她很不習慣這樣的肢體接觸,卻也更不習慣拒絕彆人。
“你肩膀好僵。”
南風捏著她肩膀的手指收緊,試著按摩了幾下。
僵硬的肩部甚至被捏出“嘎吱”聲,朱慢又羞又囧,咬緊牙關。
她坐在椅子上,南風站在她身後,手搭在她肩膀上,緩緩的按摩著。
地上,歡歡正在快樂的奔跑,追逐一根小樹枝。
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聲,靜謐的傍晚,一切唯美得恰到好處。
朱慢被按得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回頭問南風:
“晚上想吃什麼?”
南風搖頭:
“你都這麼累了,彆做晚飯了,叫外賣吧。”
朱慢站起來,眼睛裡閃著倔強的光芒:
“外賣哪裡有我做的好吃!等著。”
南風目送朱慢進了廚房,勾起嘴角微笑,又特意過去,靠在廚房門口。
“你在哪兒學的做飯?”
南風狀似無意的拉家常。
“就是興趣啦,從小學的,我爸是廚師。這個房子就是我家的房,我改造了一下,裝成飯店了。”
朱慢一邊把蘆筍清洗乾淨,一邊給旁邊的牛肉碗裡放上澱粉抓勻。
“哦……那你以前跟陳氏集團沒有關係嗎?”
南風忽然問。
“嗯?陳氏集團,我確實完全沒接觸過。”
朱慢回過頭看她,眨巴眼。
朱慢的眼睛,瞳仁比一般人的都要大一點,顯得非常真誠,好像嬰孩一樣漂亮。
“我是在想,那天我為什麼會來到你家門口。”
南風緩緩地說。
她說的是實話。她自己也想不通。
發現自己變成少女之後,她隻驚慌了一分鐘,隨即冷靜的打電話安排好了公司事務,跟李助理說自己要休長假。
然後她頭腦清晰地去了醫院,全麵檢查。
身體越健康,她越是迷惑。出了醫院隨意打車,司機問去哪裡時,她覺得家裡是不能再去了,容易被朋友發現。
想到要去市郊躲一躲,她報出了下意識跳入腦海的一個地址。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正像她不知道朱慢到底是什麼人。
朱慢身穿棉布長裙,頭發挽起用一根簪子係著,圍著藍布圍裙,雙臂忙活著一手顛鍋一手炒菜。
她整個人優雅、好看、溫和無害。
但南風也確實知道,自己之前從沒見過朱慢。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記憶裡,笙歌案飯店的地址那樣根深蒂固?
還是說……跟回到十八歲有關?
十八歲的自己,也擁有了十八歲時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嗎?
那麼,到底是什麼?
南風盯著朱慢忙碌的身影,眼底幽深,宛如看不見儘頭的海洋。
她輕輕舔著嘴唇。
“哈——欠——”
朱慢打了個哈欠,放下鍋鏟,轉身去拿小刀,打算臨時切點蔥花。
她實在太困,小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
“啊呀!”
她“咣當”一聲扔了刀,驚叫一聲,瞌睡蟲徹底跑了。
南風也被她從沉思中驚醒,看見眼前場麵,立刻邁進廚房。
“怎麼了?切到手了?”
她邊走邊問,看見朱慢手指尖流著駭人的鮮血。
眼睛一花,不知怎麼回事,她好似看見了點彆的什麼。
也是鮮血淋漓的畫麵,滿眼鮮血,還有驚恐的哭叫……
“南風?南風?你暈血嗎?”
朱慢拿手在南風眼前晃,把陷入不知名畫麵的南風叫醒。
“啊,沒事吧?創可貼在哪兒,我去拿!”
朱慢指了指廚房裡的一個櫥櫃,展顏一笑:
“沒事你彆擔心,做菜的人,誰手上沒幾個傷口了,創可貼那是常備藥。”
南風拉開櫥櫃,裡麵有個精致的小藥箱,果然備著創可貼棉簽,還有碘伏,特彆齊全。
“你還挺皮實的。”
南風如實評價,拿棉簽蘸了碘伏過來。
朱慢伸出另一隻手,要去拿那隻棉簽,卻被南風躲開。
“彆亂動,我來。”
南風捧起朱慢受傷的手指。
靠的很近,很認真仔細的,用棉簽輕輕擦掉她的血跡。
黑發散落在朱慢手腕上,這個年輕而冷淡的女孩,此刻看起來竟然有些溫情。
“以前受傷都自己處理嗎?”
清脆的少女音裡多了一分溫柔。
朱慢一陣恍惚,不知為何,眼睛裡瞬間有些濕潤。
她點點頭,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南風處理好她的傷口,抬頭瞅一眼:
“哎呀,怎麼還哭了。”
她微笑著,對著朱慢受傷的手指尖吹了吹氣。
“乖姐姐,不痛不痛。”
酥酥麻麻的,一路從指尖躥上心臟。
是被嗬護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