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察覺出丁點的問題。
又或者說這位曾經英明神武的帝王選擇了自己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聽不去想不去看,將朝政托付到李林甫、托付到後來的楊國忠手上。
可笑的是因為李唐皇室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傳統,李隆基一日殺三王,李隆基默許縱容甚至是推動李林甫、楊國忠對後來的唐肅宗太子李亨的打壓。對骨肉至親冷血如此,防備如此,卻忽視了所謂盛景之下的蠢蠢欲動。
於是很快,畫麵與場景變幻,卻正是-
【漁陽蕈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自天寶年間開始,又或者說從張九齡被罷相並且被趕出長安,李隆基便在帝王權術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太子和宰相,文臣和武將,寒門和世家,互相牽製互相平衡。而李隆基做為帝王則高居幕後,操縱著一切。
相較於胡亥等而言,李隆基不是不聰明,而是太聰明。
帝王之術,可謂是爐火純青。
唐明皇久居深宮,沉浸在歌舞美人的享樂之中,但當真便將所有的權力下放,對於他的大臣以及朝堂之上所發生的事情,沒有半分理解嗎?
倒也未必。
於是接下來之所顯示的,是安史之亂後,玄宗入蜀,在成都同給事中裴士淹回顧過去,談論起諸位宰相。
話題漸漸發散,繼而提到當今天下局勢,說起被肅宗委以平叛重任的房琯。
李隆基搖頭,卻是一聲長歎,表示房琯平定不了叛亂。
然後李隆基便回憶起了姚崇,回憶起了宋璟。
“若姚元崇在,賊不足滅。”
如果姚崇尚在,那麼叛亂早便被平定。
至於宋璟,則是沽名賣直之人。
或許是起了談心,或許是人老了總是免不了要回憶過去說了些什麼,李隆基繼而——對諸位宰相做出點評。
直到提到李林甫。
“是子妒賢疾能,舉無比者。”
李林甫這個人,嫉賢妒能排除異己,無人可比。
於是裴士淹趁機開口,做出反問。
陛下既然知道李林甫是個什麼樣的人,又為什麼要重用他,叫他當這麼久的宰相呢?
於是李隆基默然
。
李隆基知道李林甫排除異己嗎?知道。
但沉浸在籃世大唐的幻景、沉浸在酒色聲樂之中的帝王不在乎。
隻要他李林甫能夠對朕忠心,能夠替朕處理政事為朕分憂,能夠在諸方勢力之間形成平衡叫朕做這個至高無上的聖人,便是有那麼點私欲與缺點又如何?
然後等到楊國忠這個隻會斂財的廢物上台一切便迎來了崩盤。
安祿山,反了。
這個被李林甫壓製得數九寒天之際,尚且戰戰兢兢如魔薄冰,心生惶恐汗流浹背的雜胡兒,這個舔著臉認貴妃為養母且受儘自身恩寵的大胖子,反了。
天寶十四載,安祿山以討伐逆賊楊國忠的名義,掀起叛亂。而李隆基雖然沒有終結大唐王朝,然而自此之後,大唐的榮耀,卻一去不複返。
【玄宗回馬楊妃死,雲雨難忘日月新。終是聖明天子事,景陽宮井又何人】
伴隨著天音落下,卻是新的畫麵與場景生出。
縱使在那緩歇緩舞之中,酒杯落地太平監世的景象被打破,但在那最初,李隆基卻是不信的。
這個玩弄權術沉浸並且已經不再清明的帝王無法相信,自己費儘心思之所早就的均衡局麵居然會被打破,自己大肆籠絡的好大兒安祿山居然會背叛自己,自己那再是強盛不過的帝國居然會在一夕之間崩塌。
不,還沒前塌。
貞觀之治的積累,開元盛世的強橫,李唐皇室的民心。
縱使在李隆基反應過來之時叛軍已然攻下東都洛陽,但隻要守住潼關,那麼一切便尚有回圓。
遑論此時的潼關守將是哥舒翰,哥舒夜帶刀,回馬槍一擊必殺令人膽寒的大唐名將哥舒翰。
隻不過就如同前半生英明神武,後半生卻晚節不保的玄宗皇帝一般,哥舒翰在功成名就之後醇酒美人時時相伴,以致身虛,早已經不再是曾經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哥舒翰。
就在安史之亂爆發的前幾個月,入朝麵聖之時,哥舒翰便因為洗澡導致突然中風,在昏迷了很久之後方才醒來,並且由此落下半身不遂的後遺症。
回京之後,哥舒翰不得不閉門不出,在家修養。
/>
隻是遠離政事的李隆基早已經不再是昔日那斬殺女皇男寵張宗昌、張易之兄弟於廊下的三郎,更沒有了年輕時候的英明與決斷。
在楊國忠以及身邊宦官的教唆之下,李隆基以“賊方無備”為由,強令哥舒翰出關迎敵,同安祿山決戰。
但——
我們要知道,專業的事隻有交給專業的人來辦才不會出大問題,雖然哥舒翰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驍勇無畏的哥舒翰,但在打仗這方麵,人家至少是專業的。而李隆基與楊國忠等想當然的想法……被楊廣微操過的隋軍表示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