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朝堂之上,楊國忠正式向百官通報潼關失守的敗訊。
百官:……
啊這,怎麼就這樣了呢?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平叛形勢還是一片大好。怎麼就,忽然變成這樣了呢?
於是上首,李隆基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而楊國忠聞弦歌而知雅意,詞問在座諸君,可是有何對策?
百官唯唯不對。
但就在楊國忠想要順勢提出聖駕幸蜀,暫避風頭之時,曾經跟隨過哥舒翰的高適站了出來。
天寶六年,在睢陽送彆董大時高適曾揮墨潑毫,寫下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樣慷慨激昂的詩句。
但可惜苦雨飄零半生,縱使已經是知天命之年,直到九年之後安史之亂爆發大唐的榮耀不再,高適這個名字在這天下間還是沒有太大的動靜。
然後就在這一刻,在這滿殿的朝臣麵前,高適這個並不起眼的監察禦史站了出來。
陛下,民心猶未失,長安不可棄。當務之急,是立即動員起來,死守長安。
隻要陛下振臂一呼擋住幾日,那麼各地的唐軍反應過來,那麼叛軍自然會被擊破。
如果此刻坐在這龍椅之上的是昔日的太宗文皇帝,那麼甚至不需要高適提出,李世民自會有同叛軍一戰的勇氣。
如果此刻坐在龍椅之上的是曾經的、二十幾歲的三郎,那麼做為太宗皇帝的血脈,李隆基亦不乏拚死一搏的血性。
但很可惜,三郎已經老了,更不是曾經的三郎。
於是高台龍椅之上,李隆基眉眼垂下,不發一言,不曾對此發表出任何的意見。
“兵已入關,事不及矣。”
一片沉默之中,楊國忠開口,先是否定了高適死守長安的建議,沮喪之意溢於言表,而後抽泣著表示,今日之禍,並非他一人之過。
如是種種者,總之中心思想就一點,死守長安是不可能死守長安的,隻有跑去蜀地避避風頭才能
維持生活的樣子。
總之,隻有皇帝的命才是命。至於長安百姓,who care?
什麼,你想叫陛下死守長安?
big膽,說,你是不是不懷好意想要搞死陛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懂不?
還是說你高適其實是想要替兵敗的哥舒翰複仇,所以要將聖人置於危險的境地之中?
高適怒目圓瞪,以手指著楊國忠,想要說出些什麼,但又不知道當如何去說。然後就在下一刻,李隆基開口了。
李隆基說,不必再爭,朕自有主張。
然後李隆基的親近宦官高力士上前,宣布退朝。
或許是說給身邊的高力士聽,或許是說給自己聽,又或許,僅僅隻是想要給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找上那麼一個理由,一個借口。
於是在揮退身邊人之後李隆基開口,對著隨侍在身邊的高力士道:
“朕知道那個叫高適的在想什麼,朕曾經,亦同他一樣認為天下事舍我其誰,隻憑借著一腔孤勇便可。但哪有那麼簡單啊?”
"朕難道就不想死守長安抑或者出城迎敵嗎?隻是現在的長安城中有多少兵馬?叛軍又有多少兵馬?朕怎麼守,拿什麼守?”
“退守蜀地縱然是無奈之舉,但又何嘗不是暫避鋒芒再圖東山再起?想昔日,漢高祖尚且有白登之圍,太宗皇帝亦有渭水之盟。"
於是高力士眼角微微泛紅,抹一把將要流出的淚水,而後扶著李隆基的手情真意切的安慰道:
“聖人無需多言,您的心思,您的苦衷,老奴知曉。”
“啊這,”看著這一幕的劉邦跳腳。
“朕白登之圍怎麼了,朕有叫人打到城下嗎?朕有叫人打到城下還準備棄城而逃嗎?”
劉邦隻覺得一陣晦氣,感覺受到了濃濃的侮辱。
再一看同樣被diss到的太宗皇帝,很好,李世民麵上的笑容已經不是可以用扭曲二字來形容。叫人毫不懷疑,如果李隆基這個不肖子孫真的在眼前的話那麼這位祖宗絕對會叫其見識一下什麼叫能打,很能打,非常能打。
“渭水之盟?”
李世民迎著劉邦的目光冷笑,咬牙切齒的開口。
“有
本事倒是學朕六騎出城質問叛軍啊?”
太原公子,修養自然是到位且受過專業訓練的。相較手握祖傳車裂、夷三族、俱五刑等技能的始皇帝以及市井出身的劉邦,還有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劉徹,就某些方麵來說,李世民可以算得上是這之中最為溫和的帝王。
但———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