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中再如何的不甘心放下權勢,又是如何的想要當回皇帝再度大權在握,但很顯然,對於兒子李亨想要將自己接回長安並且再度讓回皇位的說法李隆基半點也不帶信。
但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現而今形勢比人強他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大權在握可以隨心所欲的帝王。
時代變了。
於是李隆基給李亨回了一封信,在信中言辭愚切的表示,自己已經老了,隻想在四川終老,你若是顧念父子情誼,那麼便將蜀地劃分給我,讓我在此度過餘生。
但早在李隆基默許縱容著李林甫對李亭的一次次打壓,叫焦慮不堪的李亨在三十多歲時便白了頭時,這父子之間便何曾有過半點的情誼所在?
事實上在安史之亂爆發李隆基精氣神丟失之前,居於東宮之中的太子便無數次的自睡夢之中驚醒,害怕將要步了前輩們的後塵。
畢竟李唐皇室的太子,是真的不值哉。更不必說他那個父皇,可是有著一日殺三王的輝煌戰績。
甚至於在很多時候看來,李亨與李隆基這個誌得意滿的父皇站在一起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一輩人。
在太子做為消耗品的李唐皇室,天下又豈有十八年之太子乎?
對於李亨而言,李隆基這個父皇實在是活得太久太久了。
但隻要李隆基尚且還活著一日,那麼至少明麵上,該完成的政治作秀還是應當完成。
很顯然,不管出於哪方麵的考慮,李亨都不會同意將李隆基留在蜀地,當真如李隆基在信中所言的那樣,使其在此度過餘生。
若不然這當兒子的收複了長安,卻將老皇帝放在蜀地,怎麼,新皇是生怕龍椅坐不安穩沒有人跳出來指責其不孝嗎?
於是最終,在接到李亨的第二封信之後,李隆基還是選擇離開蜀地,返回長安。
然後到達扶風郡的時候,便接到了新皇的第一重下馬威。
原本保護上皇的六百士兵被新皇所派來的三千精兵攔住。
這六百士兵被要求解散,至於在接下來的路途上,有關上皇的安危,自有他們這些新皇所派來的人馬複雜。
李隆基苦笑。
但又能夠如何呢?畢竟他還想要一個安詳的晚年。
於是便
隻能夠選擇默認。
於是便又一路前行,來到了鹹陽望賢宮。
昔日棄長安而逃時的狼狽如同發生在眼前,隻可惜,此時的李隆基身邊已經沒有了楊國忠,沒有了貴妃。
等待著李隆基的是一場父慈子孝的政治作秀。
在這裡,早便已經於靈武登基並且收複了長安的新皇釋黃袍,著紫袍,望樓下馬,趨進,拜舞於樓下,給足了李隆基這個上皇麵子。抱著老父親的臭腳,痛哭流涕,做足了孝順兒子模樣。
李隆基同樣給之以真情實意的回應,父子相擁而泣,隨後又親自將龍袍披在李亨身上。
於是李亨故作惶然,表示我還是當回太子,讓您來當這個皇帝吧。
老而成精的李隆基留下感動的淚水。
來,看看周圍這些士兵的刀,再看看那一個個跟隨李亨平定了叛亂就等著升官發財的大臣,就問你敢動嗎?敢應上一聲嗎?
李隆基不敢,不僅不敢,還得裝模作樣一臉欣慰的拉了李亭的手表示,兒子你當上這個皇帝便是天命,天命所歸人心所向,而你老父親我還要仰仗你來安度晚年,所以你還有什麼可以推辭的呢?
繼而在這之後發出感歎,"吾為天子五十年,未為貴;今為天子父,乃貴耳!"
你老父親我當了五十多年的天子、皇帝,沒有覺得自己尊貴,今天當了天子的父親,才覺得尊貴。
於是周遭的王公貴戚以及大臣們,亦俱皆是一臉感動,表示"臣等今日複睹二聖相見,死無恨矣!"
直叫那平平如鏡的水麵之上,看到這一幕幕發展的劉邦抹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而後一臉情真意切的發出感歎。
“當真是父慈子孝啊!”
你認真的?
贏政及劉徹不由得將懷疑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劉邦,然後便見到了劉邦麵上止不住的壞笑。
啊這,不是,劉邦你怎麼罵人呢?
似乎是有風吹起,那水麵之上波紋動蕩,而後在下一刻,劉邦側頭,正對上李世民含笑的麵容。
“您說的父慈子孝是指同項王分一杯羹這樣的事情嗎?”
“還是將兒女踹下馬車?”
太原公子抄著手,一臉老神在在,繼
而悠悠開口:
“要不我們還是談談戚夫人被高後做成人彘吧?”
“您心愛的小兒子,趙王如意,最後同樣沒有活下來呢。”
唇角笑意漸漸凝固,劉邦偏頭,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