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中咯噔一下,頓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如果它有心的話。再看清晏,係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做掉皇帝這種話是能夠隨隨便便說出來的嗎?怎麼以前在逃生組的時候不見自家宿主這麼無所畏懼?
它心中慌得一批,偏偏惹事的那個人卻毫無自覺,清晏眨了眨眼睛,很自然的就轉身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男人穿著紅底黑邊的深衣,他神情隨意得近乎冷淡,雙目細長淩厲,身姿挺拔如一杆浸血的□□,仿佛帶著一股塞外邊疆特有的清冽鋒芒,可他這會兒微微垂眸,看向那樹下略顯懵懂的美人時,卻又像是風度優雅的世家公子了。
係統看得眼睛都直了,它張口就要提醒自家宿主:【宿主,他……】
這話它沒能說完,因為它話才剛起了頭,便見從頭到尾都漫不經心,無動於衷的那個人突然動了。
清晏沒聽見係統的話。
更準確的是說,在這一刻,所有劇情,在場的其他人,乃至眼下的環境和現狀,都被他統統拋到了腦後,而在眾人眼裡,便是那方才站在花叢邊上,一邊駐足賞花,一邊說著大逆不道之語的美人忽而轉過身,然後……
撲進了他們家世子的懷裡?
一邊侍奉著幾個下人此刻心情極其複雜,有種久違的感歎,也有對眼前美人的同情——誰不知道他們家世子爺向來不近女色,那些個投懷送抱的,哪個不是被當場拖走了?
正當他們等待著自家世子發作,然後迅速且熟練的把人拖走時——
一秒、兩秒、三秒……
等等,這個情況好像不對啊?
緊接著,在一眾侍女侍衛就差沒驚掉下巴的目光中,隻見他們家號稱厭惡任何人親近的世子殿下頓了頓,然後……反手將人攬在了懷中?
眾人:???
彆說這會兒站成一排的幾個下人,係統這會兒也有點震驚了,它原本還心中抱怨自家宿主不懂事,連簡單的攻略都做不好,沒想到自家宿主看著什麼都沒放在心上,實際上居然這麼上心,比它還先一步認出攻略目標,居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場合,毫不猶豫的就抱上去了。
更神奇的是,這個據說很難攻略的目標,居然……也沒有推開的意思?
一行人包含係統震驚間,後頭卻忽然傳來幾個平穩的腳步聲,領在前頭的人便走還在喊:“陸二小姐,陛下請您……”
在場身著華服,稱得上顧盼生姿的美人,也不過就那麼一個,管事太監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至於場中另一個人就更不必說了,就差每日被皇帝陛下放在嘴邊咒罵,偏偏整個皇宮都來去自如,不必通知任何人,還能隨心隨欲想帶多少便帶仆從侍衛的……除了那位樓世子,還能有誰?
目光僅在園中相擁的“男女”身上停留了一瞬,管事太監便立刻移開目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張了張嘴,眼角的餘光瞥到那一行毫無顧忌帶著腰胯長劍的侍衛,到底隻安分的跪在了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連當朝皇帝都不敢管束的人,他一個地位卑賤的太監,難道還敢指責什麼不成?
彆說這會兒對方輕薄的不過是個還沒正式進宮的侯府千金,就算對方當真看上了皇帝的哪個妃子,縱使宮裡的那位陛下再如何惱怒不悅,也隻有乖乖相讓的份。
相比那幾個太監此刻麵如土色,不敢出聲的樣子,樓府上的侍衛侍女卻是淡定多了,看這幫太監的架勢,那對自家世子曖昧不清的,想來就算不是皇帝的女人,也即將是皇帝的女人了,可那又怎麼樣?
樓家就算想要這宗衡的江山,對方也隻有雙手捧上的份,要個女人怎麼了?要他們說,能被他們家世子看上,那也是宗皇的福氣。
這事但凡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一旦被發現,早就被人拖出去現場處決了,可誰讓這件事情牽涉到的,是一個連他們效忠的主子,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呢?
是以,縱使在場二十多雙眼睛都看得明明白白,此刻卻無一人敢說半句不是,整個禦花園反倒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任憑那兩人舉止親密,視若無睹。
【宿主,咱們說好的珍愛生命遠離美人呢!】腦中的機械音還在憤怒的喋喋不休:【我看錯你了,你這個大屁.眼子!】
靳野沒搭理001抗議的聲音。
他垂眸去看懷中的美人,恰巧後者這會兒也仰起頭看他,美人目若朗星,兩人眼神對撞之下,也不閃躲,反倒大大方方端詳著他,這麼認認真真的看了一會兒,周邊竟也沒人阻止,末了忽而又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聲音溫軟沙啞,眼裡是清亮如月光、明晃晃的笑意。
“找到你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