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墨西斯認真思考之後從落灰角落裡扒拉出來一件事,那就是:作為被信奉的神祇,他對信徒有著一份庇護的責任。眼見著彼得·帕克就不是個動武的料子,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信徒被一群地球人暴打吧?
說到底,還是彼得太弱了。
涅墨西斯看了一眼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神情恍惚的彼得,他暗暗搖了搖頭。
算了,先湊合著吧。
與此同時,紐約布魯克林區,一棟緊挨著市內高架地鐵橋的破舊公寓樓下,黃色的警戒線已經拉起,將如禿鷲一般循著血腥氣的媒體記者和看熱鬨的普通人統統擋在外麵。
隻是,警戒線雖然擋住了人,但擋不住那些記者一句又一句越發犀利的提問。即使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打定主意不回答那些到處是坑的問題,但在這一連串咄咄逼人的逼問下,他們的臉色越來越糟糕。
轄區內接連出現凶案,警方卻一直沒能抓住對方,即使這個變態殺人犯曾在多州犯下累累血案,紐約隻是最近幾個凶案的發生地,紐約警方依舊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不多時,兩輛黑色SUV一前一後駛入這條街,停在警戒線外。
黑色SUV,FBI的出行標配。
跨州連環凶殺案件不是某地警局警力能夠覆蓋的案件,在豎鋸之名在各大報紙、網站上聲名鵲起的時候,這個惡性案件便轉入了FBI下屬的BAU小組。
BAU,全稱BehaviouralAna□□isUnit,即行為分析部。行為分析部有FBI的高級特彆探員組成,但不同於一般的高級特彆探員,BAU的成員具備根據凶案犯罪現場痕跡和屍體情況進行側寫,進而分析勾勒出犯罪嫌疑人各種基本信息的能力。他們接手的案件種類不限,唯一的共通點是那些案件是當地警方和普通FBI都無法處理的特大惡性案子。
車門打開,率先下車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是傑克·克勞福德,BAU的主管。在十五年前BAU叫做BSU的時候,傑克·克勞福德隻是其中一個行動小組的組長。但隨著他率領的小組屢破大案,在BSU改組成BAU後,傑克·克勞福德一躍成為BAU主管,一直掌權至今。
從傑克·克勞福德掌權至今,破獲無數大案,不管FBI內部對側寫師這類存在有多少質疑聲,現實就是,凡是BAU接手的案件,破案率高達95%,基本上每年都有十數名變態凶手被他們送入監獄。
豎鋸是BAU小組近十年以來所遭遇的最大對手,難纏度堪比長年盤踞FBI通緝榜榜首的切薩皮克開膛手,FBI追了豎鋸幾個州,始終沒能將他緝拿歸案。
FBI追捕了切薩皮克開膛手十多年,始終沒能抓到他,民眾中有人因此質疑了FBI的能力,但這樣的聲音並不多。因為這十多年的時間裡,讓FBI十分無可奈何的是,切薩皮克開膛手已經被民眾神化了。他並不是一般的變態連環凶手,他是屠殺者中的藝術家,是人類之中的清道夫。
切薩皮克開膛手的目標,要麼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後禽獸不如的家夥,要麼就是犯案累累的變態殺人狂。他的謀殺固然踐踏了法律,但在很多人眼中這種染血的正義才是他們想要的正義,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
這樣的心態下,廣大民眾反而不願切薩皮克開膛手被抓到。
反觀豎鋸,他的手段更加殘忍血腥。他的手上雖然有幸存者,根據現場證據調查,似乎隻要遵守了豎鋸的遊戲規則就能夠活下去。但為了活下去就要舍棄身體的一部分,造成無法挽回的殘疾,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而且,這些受害人被盯上的原因是因為豎鋸認為他們辜負了自己的生命……這樣的“審判”比單純的變態殺人還要讓人厭惡。
說到底,人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選擇。隻要不傷害到彆人,其他人就無權置喙。
在豎鋸的調查追捕上,傑克·克勞福德已經被下了最後通牒,重任在肩,自然露不出什麼好臉色來。他冷著臉,對現場的紐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帶著手底下的探員直接走進了被封鎖的公寓大樓中。
一個FBI小跑到傑克·克勞福德身邊,一邊遞出今早收集來的案件資料,一邊道:“……有人聯係了房東要過來看房子,房東提前半個小時來這邊做準備,打開地下室後發現了凶案現場,他就報了警。給房東打電話說要看房子的那個人並沒有出現……那個人留下的身份是假的……”
傑克·克勞福德冷著臉翻了兩頁檔案報告,這種東西大同小異,就是豎鋸一貫以來的手段。他親手導演的死亡因為地點的原因,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年兩年也不被人發現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豎鋸不。
每一次,他會使用一點小手段,故意引人發現他留下的死亡現場。豎鋸是不殺人,他隻製造一個個致命機關,留下一個個陷阱,讓受害人不得不“殺死”他們自己。
虛偽而無恥。
傑克·克勞福德用力地合上檔案,怒火在他轉頭看向自己一個下屬的時候變得隱忍克製起來。他看向那個背對著他,正認真研究懸在地下室中央那個玻璃容器的FBI,放緩了聲音:“威爾,怎麼樣?”
叫威爾的FBI轉過身。
年輕的FBI有著深棕色略有些蜷曲的卷發,榛綠色的眼眸,異常出色的五官完全可以稱之為漂亮,下頜處細微的胡茬微微中和了這種漂亮,但他依舊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眼。不同於其他西裝革履的FBI,他的穿著要更輕便一些,隻穿著西褲和黑色絲綢襯衫。用料考究,一看便知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