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要求，你已經很清楚了。”涅墨西斯沒有廢話，他抖了抖右手的手腕，直接將黏在他手上的暗紅色液體抖落下來。
Reality暗紅色的液體狀身體漂浮在半空中，之前被涅墨西斯做主用來交中介費的法則能量跟它的本體相比是九牛一毛，真正的就是掉一根頭發的程度。
“是的，先生，我很清楚。”雖然對霍華德·斯塔克而言，他二十分鐘前還是使喚彆人工作的董事長，但他對自己如今的身份轉換接受得格外快，可以說分分鐘進入未來保姆兼家庭教師的角色。
有那麼一瞬間，涅墨西斯甚至從霍華德·斯塔克那雙深棕色的眼睛裡看出那麼一點深情款款的意味來。當然，不是衝著涅墨西斯的，他的眼珠子就快落在Reality身上了。
涅墨西斯並不意外霍華德·斯塔克的態度，能夠做到涅墨西斯之前要求的生物自然是個聰明人，會看出Reality的不同凡響之處也不奇怪。
不過，涅墨西斯雖然恨不能一天甩開Reality二十四個小時，好歹是這個世界自己神核餘燼凝聚出來的現實法則聚合體，勉強算是他的後裔，涅墨西斯禁止任何生物染指、研究以及利用它。
這是已經加在了工作合約裡的條款。
說起來，要不是涅墨西斯主持訂立的合約，以著地球人脆皮的程度，但凡Reality沒留神漏點現實能量，這群人類就會死得很有節奏感。哪裡像現在，有那層員工合約在，以霍華德·斯塔克為首的三位工作人員還能近距離教導Reality。
當然，教育孩子，除了老師的努力以外，家長也要配合。
這般想著，涅墨西斯拎起Reality，非常嚴肅地要求Reality在這裡跟霍華德·斯塔克他們好好學習，隻有它完成霍華德·斯塔克安排的課程，它才能夠出去找他。
任何敷衍、作假、偷懶、耍賴的行為都是禁止的。
【啊？這、這……父親……Reality想和父親在一起……】Reality可是上過網的現實法則，一聽學習，它頓時就有些麻爪。
涅墨西斯表情嚴肅，學習怎麼了，他還不是也在地球人辦的學校裡上十一年級的嗎。現實法則聚合體了不起嗎？要真算起來，他還算是人形的宇宙六大基礎法則呢。一直喊他父親，難道它的一切行動不該向它的父親看齊嗎？
Reality震驚了，恍然了，頓悟了。
【我明白了，父親！】Reality用力地抱住涅墨西斯的一隻手，暗紅色的液體身軀因為激動而泛起了明亮的紅光來，【Reality一定要做父親最驕傲的兒子！】
為什麼是“最”，因為Reality忽然想起來，它不是一顆原石啊。
父親沒提，它這段時間光顧著跟父親撒嬌，試圖占據父親的所有目光，也就就忘記了它那些散落在宇宙各處的兄弟們。現在，父親被它一直以來的孺慕之心所打動，為它考慮才琢磨起讓它學習的事情——網上都說了，父母對孩子期許的表現方式之一就是督促孩子學習。
它居然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忽略更久遠的發展前景，忽略了自身的不斷學習與進步。若是父親嫌它不知上進不堪造就，想起它其他的兄弟們……
不行不可以它不許！
【我聽話，我一定好好學習！】
Reality在用現實法則核心呐喊。
雖然不知道Reality為什麼突然這麼配合，但是，這是好事啊。
涅墨西斯微笑起來，他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Reality果凍質感還冰冰涼的腦袋，溫聲道：“乖。”
一想到一天至少有二十三個小時他能夠享受到耳邊的清淨，雖然Reality的腦袋沒有彼得·帕克手感好，但是，他忍了。
***
涅墨西斯揮一揮衣袖，將Reality留給斯塔克夫婦外加一個依舊昏迷中的包子臉金屬臂，轉身離開了聖誕雪景水晶球的小世界。
涅墨西斯的心情有點小愉快，雖然不知道霍華德·斯塔克具體的教學效果怎麼樣，但他到底是有了一個負責人，暫時解脫出來。
這難道就是送孩子去幼兒園後家長們那如釋重負的心情嗎？
涅墨西斯摸了摸這具身體“撲通”出愉悅鼓點的心臟，如是想道。
暫時甩掉包袱隻覺得身心愉悅的涅墨西斯一個閃身就出現在水晶球外的世界裡，隻一眼，涅墨西斯：“……”
他看著半敞的屋門，倒扣在地板上的盤子、半塊油乎乎的肉餅和散落一床一地的薯條薯片，還有那個罪魁禍首——那個上半身趴在他的床上，手臂張開，雙眼緊閉，嘴唇微張，下半身則軟綿綿拖在地板上，一身不知是水還是汗，反正整個人濕漉漉順便濕潤了他床單的家夥！
“彼得·帕克。”涅墨西斯以著一種意義不明的語氣，緩慢地開口，一雙黑到極致仿佛能夠囊括整個宇宙的眼眸冷冷地釘在罪魁禍首的後背上。
彼得動也不動地趴在涅墨西斯的床上，似是昏迷，又似是沉睡，略顯粗重的呼吸裡帶著滾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