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被他牽引,身體被他掌控,連手心裡那些碎玻璃什麼時候掉落,被劃傷的皮膚什麼時候愈合都沒有注意到。等彼得終於在涅墨西斯的幫助下搞定那半杯差點嗆死他的地獄射手,彼得靠在涅墨西斯的懷裡,眼神放空,幾乎忘記他們在哪裡。
等意識好不容易回籠後,忽然想起這是公共場所的彼得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了身體。眼尾尤帶一點紅色的棕色眼眸瞪得溜圓,警惕又不安地看向距離他們最近的酒保,卻見那位酒保一臉平淡地擦著吧台,吧台後的紙簍裡堆著那幾片碎玻璃。
似乎感覺到了彼得的目光,酒保抬頭,仍舊一臉招牌笑容:“客人,還要什麼酒?”
“……不、咳,不了。”嘶啞的聲音讓彼得耳朵發紅,剛才握碎酒杯的手指微微合攏,那裡的傷口已經愈合,連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但當時**刺痛的感覺,彼得記得清清楚楚。
哦,還有口腔喉嚨胃部齊齊抗議的感覺。
不過……那股勁兒過去之後,還莫名挺爽快?
彼得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抬手摸了摸嘴唇,然後看向涅墨西斯。剛才的一幕幕在腦中飛快地刷著屏,涅墨西斯一臉平淡地將那杯地獄射手一口喝下,還有剛才帥氣瀟灑又十分曖昧的救場……當然,帥氣瀟灑的是涅墨西斯,當時的他一定很狼狽。
該死的,到底是誰說真男人就該喝地獄射手來著?
謠傳,謬論!
感謝酒保的淡定,這讓彼得生出一種自己其實沒有那麼丟人的錯覺。
完全不知道酒保的淡定源自於涅墨西斯今晚沒少給對方的認知混淆,彆說彼得因為一杯地獄射手出糗,就是彼得喝醉砸了酒吧,酒保依舊能夠淡定地坐在吧台後打理酒架。
睜著霧蒙蒙的眼睛,彼得依舊在胡思亂想。
雖然他剛才丟人了,被那杯地獄射手給打擊到了,但再試試,說不定就能夠品味出真男人的烈酒?
彼得的目光落在之前調製地獄射手的那瓶龍舌蘭酒上,咽了咽口水。
“那個……”彼得清了清嗓子,“再來……”
“彼得。”涅墨西斯忽然開口。
“嗯?”彼得用著比往常慢了一些的速度轉過頭,目光微飄,眼神勉強定焦在涅墨西斯的臉上。啊,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涅墨西斯身後酒吧牆壁上的花紋很有吸引力的樣子。
不、不行,他不能忽視涅墨西斯!
彼得努力盯向涅墨西斯的眼睛,慢慢地道:“什麼事?”
涅墨西斯嘴角微抽,有了他的幫助,彼得才喝下半杯地獄射手,結果,這就醉了?
不過,醉了之後,倒是更可愛了。
涅墨西斯無奈又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手指一抬,露出用指尖勾著的那隻讓彼得十分眼熟的黑色繩編手鏈。
等等,眼熟?
彼得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空空蕩蕩,隻有在洗澡時才會摘下來的繩編手鏈果然不見了。
不見了……
啊啊啊啊,涅墨西斯什麼時候“偷”走的啊!
什麼?這是涅墨西斯從前送給他的?
既然已經送給他了,當然就是他的東西了。
“奈米!”彼得不滿地抬高了聲音,伸手就要搶。
涅墨西斯微微抬高手腕,彼得那一抓頓時撲了個空。
不肯放棄的彼得再抓。
涅墨西斯手腕一閃,勾著繩編手鏈的手指靈巧地躲過了彼得的抓取。
五六下抓了空,彼得抿緊了嘴唇,目光都透出了不善。
涅墨西斯挑眉,蜘蛛俠的反應能力無疑遠超常人,但跟涅墨西斯相比還差得遠呢。
涅墨西斯看著眼睛都紅了一圈,一臉“我很委屈但是我不說,你很過分還不知悔改”的彼得,小信徒人都從吧台高腳椅上跳下來,完全是圍著涅墨西斯對那隻繩編手鏈圍追堵截,這讓涅墨西斯抻長了的手臂忽地一僵。
等等,他這是在逗貓嗎?
彼得·醉貓·帕克。
“嘿!”涅墨西斯遲疑的片刻,彼得雙手猛地合攏,一巴掌拍住了涅墨西斯勾著繩編手鏈的手,還歡快地喊了一嗓子:“我抓住了!”
幸虧涅墨西斯混淆了整個酒吧裡人們的認知,這會兒不管他們鬨騰出什麼都不會往這邊看。不然等彼得酒醒之後,恐怕活埋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現在的彼得滿腦子都是他的手鏈,完全沒想明天的問題。他的目光炯炯,抓住手鏈就往外拽,嘴裡還嘟囔著:“我的。”
涅墨西斯輕輕地吸了口氣。
有點可愛啊,他的小信徒。
雖然醉了的彼得很可愛,但不代表涅墨西斯放棄欺負這樣的彼得。
酒吧裡掛鐘的時針已經向右側偏移過去,十二點已經過去,現在是第二天了。
十二月二十九日,彼得的生日。
因為逗醉貓而錯過了計劃給出成年禮的時間,涅墨西斯看著想要將那隻繩編手鏈搶過去的彼得,手指微動。
於是,在彼得終於憑著一腔執念將那隻繩編手鏈抓回來的時候,繩編的質感突兀地消失了。彼得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他抬起手,瞪圓了眼睛,看著那些細碎的粉末從指間簌簌落下。
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