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月圓之夜,月明星稀,月光下的宮城顯得格外肅穆,就在這肅穆的宮城中,原該最為肅穆的南書房此時四周的院牆、殿頂卻零零散散站著十數道人影。院落四周更是嚴嚴實實地圍了近百禁軍。--
畢竟,雖然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對決泡湯了,但能夠一睹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也算是沒有白跑這一趟,更何況,圍觀的眾人也很好奇——這沈硯到底哪裡來的底氣挑戰葉孤城?
莫說那些根本不認識沈硯的人,就連西門吹雪也沒有立刻離去,反是由原本的對決者變成了觀戰者,畢竟,他與沈氏兄妹都沒有真正交手過,雖然見過他們平日裡練武,但西門吹雪還真說不準若是自己能不能穩贏沈硯,不過西門吹雪心中也隱有預感——他或許不是沈硯的對手。
不過這還隻是猜測而已,這個猜測到底是對是錯,還要看過沈硯與葉孤城的對決才能得出結論。
不同於為沈硯感到擔憂的花滿樓及對沈硯的存在十分好奇的司空摘星,之前到場時堪堪趕上了沈硯一掌將葉孤城拍出來的場麵的陸小鳳心中卻是一點都不慌,甚至對眾人看衰沈硯的行為感到有點想笑。
雖然那一幕很可能是葉孤城一時不備才落得如此狼狽,但那也足以證明沈硯的實力。所以陸小鳳半點也不擔心沈硯,畢竟,他相信能把葉孤城一巴掌拍飛出去的人就算接不住天外飛仙,保命應當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陸小鳳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葉孤城竟然還不留情起手便是天外飛仙,那一劍如彗星掠空,連天空中的明月都失了三分顏色。
然而便是這般的驚世一劍卻連他的對手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隻見沈硯不閃不避,抬手便是一掌拍出,蒼青色的氣勁竟然凝化出一條活靈活現的青龍,直撲葉孤城的劍鋒而去,青龍碎,天外飛仙也已落入了凡塵。
葉孤城身形凝滯,沈硯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一記煙雨行直接突臉,一招亢龍有悔便已經結束了戰鬥。
圍觀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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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收手而立,慢悠悠地提起腰間的酒壇,歎息道:“唉,我連酒都還沒喝就結束了,無敵的人生真是寂寞啊!”如果說沈硯之前準備了這句話隻是為了裝逼,但此時說這話時沈硯卻是有了些許真情實感,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沈硯歎息完喝了一口酒,隨即瞥向方才倒飛出去停步不穩單膝點地的葉孤城,撇嘴道:“沒事就起來吧,我又沒用多大勁,真要吃我一記十成功力的亢龍,你現在都該走到奈何橋了。”
沈硯話音落下,葉孤城方才緩緩起身,收劍執禮躬身長拜:“我……輸了。”
整個南書房寂靜了三息,隨即,所有人都炸開了:“這怎麼可能?!”
“這人是誰?!葉孤城竟然這麼快就敗了?!”
“你看到了嗎?那是一招嗎?一招打敗葉
孤城?”
就在所有圍觀的江湖人都在懷疑人生時,沈硯一抬手將手中酒壇拋給葉孤城,麵對他投來的疑惑的目光咧嘴笑道:“在我們君山一起喝過酒,就是自己人了,你既然輸了,那就願賭服輸。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小弟了!放心,大哥罩你!”
不得不說,沈硯那張臉對葉孤城說這話委實有些違和,畢竟,他的打扮雖似落拓江湖客,但他那張臉卻是俊得很,葉孤城再怎麼年輕也已近三十歲了,明顯比沈硯年長不少,此時卻被他拍著肩膀喊小弟,這一幕看起來著實有些滑稽。
但,此時此刻,看到這一幕的人卻沒有一個敢笑的,因為,無論葉孤城還是一掌就打敗了葉孤城的沈硯,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哦,也不能這麼說,因為還有一個人敢笑——“哈哈哈哈!”沈硯滿頭黑線地回頭望向笑得打跌的小皇帝,不由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笑的?”
“噗——”小皇帝一邊笑一邊擺手道:“沒,沒事,你彆管我,哈哈哈,朕就是忍不住,突然想笑,哈哈哈!”
沈硯對小皇帝奇怪的笑點也是無可奈何,隻得裝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道:“彆光笑,彆忘了你答應的開海禁,你要是敢違約我可不會攔著我小弟揍你!”
小皇帝一邊揉著笑得抽筋的肚子一邊擺手道:“知道啦,知道啦,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朕還能害自己的子民不成?嘖,這禁海令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既然這麼大影響這滿朝大臣竟然沒一個跟我提這事的,真是廢物。”說著說著,小皇帝就笑不起來了,嘖,真是廢物!要不是彆人都反上門了,他恐怕都還不知道呢!
小皇帝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暗芒,無論是那些官老爺們是真的太高高在上一點不知百姓疾苦,還是有人欺上瞞下從中牟利,但要杜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絕對是必須的。此事絕不能拖!思索著,小皇帝心中已有了決斷。
小皇帝的臉色一沉,在場的眾人除了沈硯外也全都不敢再議論了。
常言道天威難測,雖說他們是江湖人,但他們總是從沒有武功的普通孩子成長起來的,但凡是個普通過的人都曾對天子懷有過敬畏之心,這種心思隨著他們習練武功漸漸淡化,卻在此刻再次浮現在他們心頭。他們或許淡忘過,但,那顆敬畏之心卻終是存在於他們的胸膛之中的。
他們可不是葉孤城,不敢刺殺皇帝,還能得遇貴人,安然脫身,甚至因禍得福,他們不敢賭,因為他們的命隻有一條,他們怕死,縱是他們這些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也不敢與那麼
多的大內高手硬碰硬,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明顯站在皇帝身邊的絕世高手沈硯——天知道像沈硯這樣的隱世高手皇家還有多少!
不過,他們怕小皇帝沈硯卻是不怕的,小皇帝或許聰明、或許有手腕、或許還是個芝麻湯圓,但他唯獨不像是一個皇帝。因為沒有哪一個皇帝會總是夢想著成為行走江湖的大俠——雖然這是一個永遠隻能是夢想的夢想,但這足以讓他不將他當作一個皇帝去對待,至少,在某些時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