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結緣一詞源自佛語,引申作結下緣分之意。既是緣分那麼自然並非狹隘的理解中的姻緣,事實上結緣所結之緣泛指一切的緣分,包括親緣、情緣、友緣等等緣分。想要區分也很是簡單,因為雖然結緣線都是紅色的,但是各種緣分之間的顏色依舊有著細微的區彆。
比如說友緣線是玫紅色、情緣線是粉紅色、親緣線是正紅色……
沒錯,世人常認為代表姻緣的紅線其實在因果之中代表的是親緣而非情緣。世人常說愛情久了就變成了親情,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且因果線是會變化的,而且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動,情緣線也會變成親緣線,親緣線也可能下一秒就斷裂,可以說世人的每一個舉動都會影響因果,正所謂種一因得一果,無外如是。
沈硯也是第一次運用這雙因果眼,因為他知道有些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一定是好事,更何況還是變化多端的因果,當他看到已有的因果並做出某些決定時,有些因果就已經變動了。所以說,盲目的信任什麼因果、命運,最終隻會害人害己,人所能依靠的永遠隻有自身的實力而已。
但是,無論怎麼說沈硯都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雙眼睛竟然這麼不靠譜!
+杰米哒.
是的,不靠譜,這個評價絕對沒有錯!事實上在斬斷源紀子身上的因果線時沈硯就已經準備好看到自己身上多出一條惡緣線的準備了。畢竟就算對方再怎麼不在乎源紀子的靈魂,他這樣做都無異於在向對方挑釁,能夠通過因果來施展秘術的存在即使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頂層也必然有其獨到的能力,這也就意味著對方一定極為在乎自己的顏麵。
正如他之前在渡邊綱懷疑他的能力時心底會生出難以抑製的殺意一般,他斬斷了對方與源紀子之間的因果線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對方找自己麻煩的準備,在他的預想之中最好的情況無外乎對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源紀子的靈魂,所以即使因果線被斬斷也懶得搭理他,然後他們之間的因果到此為止,再無乾連。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沒有惡緣線也就算了,這麼粗的結緣線?
他的因果眼該不會也有色盲,把黑色看成了紅色吧?哦,不對,就算是色盲也應該是把紅色看成黑色啊!這結緣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更讓沈硯無法理解的是,因果線的粗細也代表著雙方之間的緣分深淺,大多數的因果線都像蛛絲一樣纖細,雖不至於一扯就斷,但視覺上的效果確實是那樣沒錯的,而就算是緣分較深,如源賴光與源紀子之間的親緣,再如安倍晴明與蘆屋道滿之間的惡緣,他們之間的因果線便像是縫衣服的線一般粗細,這已是足夠糾纏一生的緣分了。
然而……沈硯眨了眨眼再次默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心口的紅線,嗯,沒有看錯,還是那麼粗,像麻繩一樣……摔!開什麼玩笑?這麼粗的因果這要糾纏上幾輩子啊?!
先不說他是在一個個世界之中穿梭的人,
在這些世界中根本沒有任何血緣親人,就算有那也不可能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跟著他跑啊!他是靠著係統穿越世界,難道他也有係統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更扯了,就算是轉世,那麼多世界中一次次精準的轉世到他所在的世界,這得是多小的概率的事情?!
“係統,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穿越者嗎?”沈硯默默地在心中問道。
996顯然也被這粗壯的紅線給嚇到了,它足足停頓了三秒方才回答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同一時空投放複數的穿越者是會引發世界意誌的反抗的,但是也不排除意外情況。我這就請求主腦對這個世界進行複查掃描,請宿主耐心等待結果。”
沈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無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行吧,看來係統也不怎麼靠譜,至於掃描結果,沈硯已經放棄等待了,畢竟時差在那裡擺著,就算是係統內部交流沈硯也完全不指望它們的速度。
左右也不是什麼惡緣,至少從理論上而言對方對他並無惡意。沈硯心念一動,因果眼與陰陽眼的效果消退,世界在他眼中再次恢複成了平時的模樣,屏風再次阻隔了他的視線。
+杰米哒.
雖然屏風後侍女們的歡呼已經足以證明沈硯的施法是極為成功的,但是沈硯的沉默就算是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源賴光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麵上仍帶著尚未褪去的喜色的源賴光投來了擔憂的目光:“天羽君可是還發現了什麼難事?”
沈硯收回目光對他微微一笑,搖頭道:“賴光君不必擔憂,不過是我的一些私事罷了。姬君剛剛蘇醒,想必你們父女之間必然還有話要說,我便不多叨擾了。”
作為能夠在藤原道長那種人精手下混出頭的人,源賴光自然也不是什麼蠢人,聽出沈硯話語中的暗示,源賴光頓時臉色一變,隨即也不再追問沈硯的異常,隻道:“多謝天羽君救回小女,您與道摩法師的酬勞隨後我會遣人送到府上,府上雜亂便不多招待二位了。隻是,今日府上的事情還希望二位守口如瓶。”
源賴光的要求並算不得過分,這平安京看上去光鮮亮麗,暗地裡卻不知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陰私,不然也不會滋生出那駭人聽聞的百鬼夜行了。更何況這本就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沈硯二人皆是點頭應下。源賴光再次致謝之後,二人很快便被源賴光禮送出府。
蘆屋道滿是自己駕車來的,倒是沈硯是被臨時請來,源賴光自然便派了渡邊綱護送沈硯,但是蘆屋
道滿卻以同路為由主動要求要送沈硯回去。武家的牛車自然比不了蘆屋道滿的舒適平穩,沈硯又沒有自虐的愛好,蘆屋道滿相邀他自然便一口答應了。源賴光雖有些猶豫但見沈硯自己都同意了,他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於是沈硯與蘆屋道滿便坐著一輛牛車緩緩遠去。
沈硯與蘆屋道滿並不相熟,如果說他們之間有什麼聯係,那麼也就隻有安倍晴明了,但是沈硯與安倍晴明是朋友,可蘆屋道滿與安倍晴明卻是宿敵。如
此一來,牛車之上不免有些冷場,雖然車上的二人都不覺得尷尬,但是沉默的氛圍卻惹得前方拉車的牛都不由連連回首。
能被蘆屋道滿用來拉車的牛自然也不是凡種,正如安倍晴明出行喜乘朧車一般,蘆屋道滿拉車的牛亦通人性,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的特異之處,沈硯暫時還無從得知。正當沈硯被頻頻回首的牛吸引了目光時,蘆屋道滿終於開口了:“你方才斬斷的是什麼?你是通過斬斷詛咒的力量來源而結束詛咒的,那你又是如何確定它的力量來源的?”
蘆屋道滿並不覺得自己的詢問有什麼不對,他是平民出身,若是沒有這般的不恥下問與厚臉皮,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雖然這樣有些時候容易犯忌諱、經常被拒絕,但是總有人願意講,自然也就能多學到一些東西,他的陰陽術便是這般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