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宋映白嘴角抽動了幾下, 挑釁是吧, 你給老子等著!
這狗是房東的, 他暫時拿他沒辦法, 他轉身回了屋,先忙自己的事情——算賬。
百戶的收入是一年三十兩,也就比現在富裕了一點, 但是離買房還遙遙無期。
希望他爹知道他升職了, 覺得他有出息,支援他一筆銀子吧。
“唉,難不成還得掏老爹的荷包才能買房。”他糾結的扶著額頭,忽然想起了什麼,狠拍了腦門一下, “天啊, 差點忘了往家寄家書還得差不多一兩銀子,瘋了瘋了, 我要破產了。”
忽然聽到正屋方向狗鏈子嘩啦嘩啦作響, 宋映白悄悄從門縫一瞧, 就見白狗正走來走去,像是有心事一般,末了, 竟然長歎一聲, 老老實實坐下, 仰頭對著月光, 一動不動的盯著看。
一副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的惆悵模樣。
宋映白看了一會,搖著頭回到了炕邊,往上一趴:“這狗絕對有古怪,等我忙完抄家,就收拾你。”
——
抓人、抄家、審訊,其實才應該是宋映白身為錦衣衛的工作項目。
宋映白從辦公的房間走出來,看著已經列隊的百十來號人,朗聲道:“馬培善,貪贓枉法,前幾日已經被咱們錦衣衛奉旨緝拿下獄,但是他所貪贓物還在家中沒有收繳,今日我等奉陛下諭旨前往馬家,清繳家產,必須做到沒有遺漏,大小物件,件件點清,知道了嗎?”
“是!”
“出發!”
宋映白跟著隊伍,出了錦衣衛衙門,一路到了馬家。
負責攆家眷的,衝進各個屋子,將屋裡的人無論男女全部趕到一個院子。
負責堵門的,繡春刀一跨,往大門角門前後門一堵,確保沒有人可以出入。
負責“翻箱倒櫃”,將貴重物品和可疑物品搜出來,搬到大廳去,讓人清點造冊。
一時間,隨著錦衣衛的行動,馬家雞飛狗跳,哭爹喊娘,有暈倒的有要上吊的,鬨騰的不得了。
宋映白就坐在馬家大堂裡,正襟危坐,坐鎮這次抄家行動。
宮裡也派了人手,領頭的是呂公公,胖乎乎看著很麵善,是皇帝的心腹太監。
他和手下的太監負責登記物品造冊。
抄家所得,不用說自然是抬進了皇帝自己的內庫。
宋映白覺得皇帝這麼乾得被戶部官員和言官噴得體無完膚,不過那就和他沒關係了,他隻負責抄家。
一聲尖叫,一個中年女人披頭散發的撲進來:“你們滾出去,不能動我家的東西!”
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朝著宋映白就撲了過去,自然是還沒到他跟前,就被旁邊的房家墨給按到了地上。
宋映白惱道:“負責清理家眷的人是怎麼乾事的?人都攔不住。”
他屬下的張小旗陪著笑臉帶著兩個校尉進來,將婦人拉走,“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宋映白送給他一個“不滿”的眼神,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了。
正此時,屋外竟然又撲進來一個男人,二十來歲的年紀,容貌平平,但衣著華貴,看得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他照著張小旗撲打了過來:“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娘?為什麼,你們這群鷹犬爪牙!你們不得好死。”
兩個校尉,唰的一聲拔出繡春刀。
寒光閃閃,再向前一步,必然見血。
這個舉動,讓這男人暫時停止了動作,似乎在權衡利害。
婦人卻哭嚷著道:“你們這群鷹犬不得好死!永言,你還等什麼,還不跟他們拚了?”
馬永言聽了母親的慫恿,竟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顫顫巍巍的朝校尉們晃了晃:“我、我跟你們拚了。”
就你那兒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拚什麼拚啊你,宋映白冷聲嗬斥道:“把刀放下!”
“我不放,我才不要被你們抓到詔獄去。”馬永言絕望的看了眼那婦人,刀刃方向突然一調,朝著自己喉嚨戳了進去,就見一道血濺出,噴灑在了雪白的牆壁上。
再看馬永言,已經捂著脖子,雙膝一軟,栽倒在地,一灘血跡慢慢淌開。
“我的兒啊——”婦人嚎啕大哭,似乎完全忘了剛才就是她慫恿鬨事的。
事情發展的太快,宋映白立即上前試他鼻息,已經沒氣兒了,他現在真不知道說什麼,可算是體驗到什麼叫官難做的了。
“你們是怎麼控製家屬的?怎麼沒搜身,他居然有匕首。”
“大人,屬下知錯,請您責罰。”張小旗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藏有匕首且有自殺傾向的馬家公子放進來,當著他的麵自殺,如果上麵追究起來,這個責任就得他擔著了。
宋映白沉著臉,“行了,趕緊把屍首弄下去,下不為例。”
張小旗他們趕緊把婦人和馬永言的屍體抬了下去。
這時候,四個校尉抬著一個長一尺,寬約七八寸,上麵雕刻著奇怪的花紋的石頭匣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