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年代醫院裡對於寄生蟲的防治……算了,還是讓李秀秀吃獨食吧!
……
說起來,這小媳婦就是李秀秀嘴裡的王家娘娘了。
她家裡是自家男人帶著兩個親兄弟,小兩口膝下還有兩個男孩兒。
一大家子人,除了她,都個頂個的能吃。
本來他們是打算上上海投奔親戚的,但出來才半個月,口糧就吃得精光了。
這旮遝離上海還有十萬八千裡呢,可這一路上,吃得要被蝗蟲們禍禍光了。
這剩下的東西,也禁不住一幫子災民們挖天翻地地亂吃。
這可不,沒幾天她男人就餓倒了。
說實話,這逃荒的路上,見得多了的都知道。
這有存糧的家庭還好,沒存糧的話。餓倒的人絕對先是家裡的小丫頭片子們,接著就輪到了底下的媳婦兒,然後是老人,再然後是男孩兒。
最後,才能輪的上當家的男人們。
不管這順序究竟是怎麼排的,但大家都默認當家的男人是一定不能倒下的。
要不然就算有了糧食,剩下的一眾老弱病殘,也絕對活不下來。
這王家,上沒老下沒閨女的,按理說先餓倒的,絕對就是這小媳婦了。
等她真餓死了,家裡人還能借著她再熬一段時間呢。
可現在她家的男人卻先倒了,這是為啥呢?
還不是因為這男的實在太稀罕自己媳婦兒了,寧肯自己餓死了,也不讓她先餓死。
這男人情深義重,這小媳婦也不願意他就這麼死了,當天就帶著他的兩個兄弟出去了,回來時還帶了大半袋子的生米。
這男人明明都餓得不成了,可水米一到嘴裡就吐,邊吐還邊哭,一個大男人,哭得還怪讓人心慌的。
小媳婦兒也跟著他哭,可她一邊哭,還一邊用嘴給男人喂飯。
就這麼折騰了兩三天,男人終於挨不住了,張口咽了三天以來的第一口吃食。
等他能起身以後,也不說話,隻是鑽天入地地找吃喝,一回來就抱著媳婦兒不說話。
隻是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裝著不吃了,就怕自己再倒了,他的小丫頭再出去謀食。
那……
一想到這個,男人的拳頭就握得崩崩響。
但眼下這光景,他再堅持得狠,該找不到吃的,照樣找不到。
所以他家就維持了眼下這種狀態——能爬起來的時候,男人就拚了命的找吃的,實在找不到,人就餓倒了,到時候小媳婦就得再出去找救命糧。
然後以一種極為慘烈地方式進食。
原主就見過那男人吃救命糧的樣子——他一邊往下咽,一邊滿臉的青筋暴起。
那樣子看起來,跟咽刀片兒也沒什麼兩樣兒。
就這麼循環往複,一直維持到他們找到了活路。
顧嫵穿越前是個學生崽,每天最操心的東西,也就是背書背不進去了。
長期和平的生存狀態,讓她對各種天災兵禍都沒什麼深刻地印象。
所以寧肯打仗,也不願意背書這樣的傻話也說過。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被係統綁定。
可真到這個時候了,她才意識到“寧做盛世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的意思。
這時候的人,真的是從頭浸到腳的苦啊!
更可怕的是,在這個時代裡,更苦的人還比比皆是。
……
那小媳婦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在意的是一根螞蚱腿兒嗎,不,那是心意,她要是有心,再小的腿兒……”說到這裡,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才接著說:“問一聲總能行吧,她就不,你還是自己留個心眼。”
這傻姑娘居然想賣自己養活一大幫子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自己賺得吃食,她男人和孩子還能吃一大半兒呢,分到兄弟們手上的,也就是勉強/餓不死的量。
就這樣,他們都心滿意足了。
哪像這傻丫頭,親生閨女的口糧都被騙了個精光,還不聽勸,現在好了吧,孩子都餓成這色(sei)兒了。
哎!
這小丫頭的臉色怎麼轉過來了?
王家小媳婦奇怪地看了看,顧嫵靠了過去,給她手裡塞了一把燕麥片:“這是我用壓箱底兒的嫁妝,從剛才那個貨郎手裡換回來的,就剩下這點兒了,給你家那位頂兩口。”
他能多一口吃的,這小媳婦就能少出去一趟。
原主上輩子,就是全靠著這一家子,才全全乎乎地到了上海。
自己既然占了她的身體,能還掉的恩情,還是順手還了吧。
王家小媳婦的身子陡得僵了,不可置信地看了顧嫵一眼,也沒說彆的話,捧著吃的,顛兒顛兒地就跑了。
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那種輕挪輕放節省體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