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細看起來,又不儘相同。
更有趣的是,就算他們這些人是由陳阿生親自帶著的。
可每次到了關卡時,他還是會跟裡麵的人對不同的暗語、打不同的手勢。
等一切暗號都對上了,對方才會寒暄著放人。
顧嫵看著好奇,忍不住摸了摸林緒之的手心,讓他瞧。
林緒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心裡就了然了,他緊緊貼著顧嫵的耳朵,悄聲說:
“這恐怕是青幫裡特有的切口③、暗號和手勢。
隻要學會了特定的組合規律。
無論到了哪裡,隻要亮出號牌,對上暗語,就會被認做自家人,獲得該有的幫助。”
當然,萬一遇上腦子不好使的,背錯了——平常受個罰也就過了。
但緊急時刻,就算是明明認識的人,也會被當做冒充的殺掉。
這就是為了防止對頭幫派派人易容了。
一行人過了整整五個關卡,才到了真正的秦公館。
顧嫵進門時,一眼就看到大廳左側的麻將桌上,坐著一個穿黑色長袍,其貌不揚的黑胖老頭兒。
“先生!”陳阿生往老頭兒身後一站,恭敬道:“顧五爺到了。”
秦蟒聽了他的話,眼皮子一挑,有些意外地瞥了自家徒弟一眼。
五爺?
這道上的人,隻要有真本事的,不管男女,大家都會尊上一聲爺,以示對他能力的認可。
就比如他的結發妻子黃七月,雖然幫內的弟兄們都叫她一聲月姐。
但正式出門時,大家都會道一聲“七爺”。
這就是因為她的手裡,本身就握著不遜於自己的勢力。
這要是個油滑點的人,稱生道爺的也很平常。
可阿生這個小子,眼界向來高得很,幫裡幫外,除了自己跟他師娘,等閒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沒想到這才出去一會兒,就被個女娃兒折服了。
有點意思。
這麼想著,秦蟒揮了揮手,招呼顧嫵坐下:“照阿生這麼說,小囡在家裡排行第五?”
顧嫵識趣地拉著林緒之坐下,答道:“是!”
秦蟒聞言點了點頭,狀似無意地看了兩人相握的手一眼,臉色忽的沉了下來:“他是?”
這丫頭砸了青幫罩著的場子,自己卻請她來做客,這已經是萬分禮遇了。
她闖了禍,不放心之下,帶著人來也不打緊。
但眼下這副做態,就真的有點兒失禮了。
顧嫵卻仿佛沒看到他的臉色一般,握著林緒之的手,熱情地介紹道:
“這是林緒之,我的未婚夫。本來今兒個我不該帶他前來的。”
說到這裡,顧嫵小心地窺了下秦蟒的臉色,又道:“但我想著,再沒有比您更適合當我們證婚人的了。”
秦蟒看她這個樣子,中指敲了敲桌子,默默地盯了眼前的人好一會兒。
廳裡的氣氛一時凝了下來,秦蟒卻發現,這小兩口在自己的氣勢下,卻還淡定得很,一點兒怕的意思都沒有。
他“嗤”的笑了聲,搓了一把麻將:“我聽阿生說你賭術不錯,來,過來陪你兩個爺叔打兩圈兒。”
顧嫵“哎”了一聲,上桌玩起了麻將。
心裡卻知道——自己所求的事……成了。
剛才她說讓秦蟒當自己的證婚人。
可潛台詞卻是:江湖規矩,非父母,恩師等血親長輩,不能輕易證婚。
自己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承認了自己到處踢場子,就是為了引秦二爺相見,然後拜他做“老頭子”,由此加入青幫。
而秦蟒雖然沒有明著答應,但他卻叫自己陪“爺叔”們打幾圈麻將。
——要知道,在規矩森嚴的青幫裡,幫眾們隻有管自己大一個輩分的人,才能叫一聲師叔,或者“爺叔”。
可這桌上的除了秦蟒外,其他的兩個人,也都是青幫僅存的兩個“大”字輩的長者了。
……
果然,等幾盤麻將下來,顧嫵儘數贏了。
秦蟒與其他兩個人對了對眼睛,“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這丫頭!”
“去去去,再玩下去,老頭子們的棺材本兒,都要讓你贏光了。”
等顧嫵財迷似的收了桌上的懷表、金、銀,他又仿佛不甘心似的吩咐:
“不行,不能光我們幾個老家夥出血,阿生,帶師妹去見見你師娘,她那兒才有真的好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