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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門後,又去見了秦蟒一麵。
他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給了她“通”字輩的號牌,才道:“三日後,正好有一批倥子入幫,你就跟著他們,一起把流程給走了。”
說到這裡,他狀似無意地一瞥顧嫵身旁的林緒之:“等正式入了幫,我再給你找個好差使。”
顧嫵仿佛沒聽到他拉長話語裡的試探,直接回道:“除了鴉片,其他的事,師父隻管交代就是了。”
她這話一出口,秦蟒仿佛聽了什麼笑話似的,笑著搖了搖頭,但也不多話,直接轉身走了。
……
秦公館外。
林緒之揉著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兒,彆擔心,嗯?”
今天這事,還真是估摸不來的,因為這時候的大上海,雖說新政府明令戒煙,租界裡也高掛著禁煙的法律。
看著查得熱火朝天,但民眾私底下偷偷抽的卻數不勝數。
各處的煙館子也開的光明正大。
這樣的人,原主算一個,黃七月也算一個。
所以就算今天碰不上,遲早也要遇上的,不值得她氣成這樣。
不過這得虧是低純度的鴉/片了,要是後世的毒/品,怕是不管自己有多大的自製力,照樣兒戒不掉。
這玩意兒簡直就是腐蝕神經的。
他這些天,把功夫也撿起來了,過量的生成代謝,讓戒掉煙癮的效率也大大的加快了。
這都兩天都沒犯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戒掉了呢。
沒想到一聞到那個味道,人還沒怎麼樣,身體卻已經自動記起來了。
果然,一旦沾了這種東西,就再也沒有成功戒掉這一說——最厲害的,也隻能做到一生不再複吸罷了。
她這好不容易用了回彎彎道道的計謀,可彆因為這事兒,就前功儘棄了。
顧嫵陰著臉反捏了回去:“能走捷徑就走捷徑,如果實在走不了,真刀真槍的,也沒什麼不好。”
她剛來上海灘時,隻是想先找到林緒之,然後再謀後事。
可去了一趟十六鋪碼頭後,她才發現:光這塊地皮上,差不多就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結社入會了。
要不然出去賣個力氣,都有人上趕著找茬兒,直到你也加入組織。
不光工人們如此,連賭場、茶館……娛樂場所也一樣,隻要是出門做生意的,不是投靠了幫派,就是警察廳、租界官員裡有人,要不然生意就根本做不下去。
可見在這個時代裡,除非手裡有人有槍,要不然無論乾什麼行當,都是放在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可這時候從軍,非但沒有仗打,還會惹一身腥。
與其在不對的時機裡貿然闖進軍隊,被人惦記上。
還不如趁著青幫還是“大”字輩兒掌權的時候,直接混成頭兒。
畢竟這時候的青幫裡,雖然已經有良莠不齊的跡象,但還沒有真正插手煙土、人口買賣。
隻要有人能整一整幫派內的風氣,除掉肆意綁架勒索、騷擾百姓的渣澤們,還是可以一用的。
——刀雖然是利器,但握在不同的人手裡,自然有不同的作用。
畢竟青幫“大”字輩的前輩裡,有一小半兒,都是死在革命裡的烈士。
其他加入革命軍裡死戰的,就更多了。
可見青幫裡,也不全是一心討好洋人的賣國賊。
後來大概是死得太多了,才讓“大”字輩的斷了頓。
等“通”字輩的這一批上台後,廣召門人,實在控製不來了,才有了販賣鴉片、倒賣人口、肆意賣國……這些惡心事兒。
可見幫派這個東西,端看怎麼安排了。
等自己理順了青幫,到時候真打起來了,緊急換個皮兒,就能上戰場殺敵。
但走捷徑歸走捷徑,卻並不代表著它能違背了自己的底線。與其為了速度受製於人,還不如脫離青幫,一刀一槍的去拚。
彆的大佬們都能做到空手起家,難道她反而不行嗎?
那還不如收一收心思,窩在家裡種田呢。
反正以她的能力,就算真打起來了,也絕對傷不到家裡人的一根豪毛。
“你自己掂量吧!”林緒之並不勸她。
這要是他,為了儘快地達到目的,肯定能狠下心來犧牲一小部分人。
但她這個人向來如此。
要是她什麼時候不這樣了,自己還得摸一摸她的腦袋,看她是不是被人給偷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