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行完刑,現場的氣氛一時有點凝滯。
等兩股青紫的劉天佐昏迷著被送了出來, 瞎眼劉摸了摸他大汗淋漓的額頭, 忽然爆發了: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顧師侄貴為一堂之主, 不把老朽看在眼裡,我也說不得什麼。但就算幫主在這裡,也沒有擋著老頭子過問徒弟安危的道理。我今兒個就問你一句, 你顧五一個一腳門裡, 一腳門外的寄門子,哪來的權利隨意處置我青幫門人?”
這寄門子, 說的是青幫收徒時, 經過香堂洗禮後, 仍然不能算是真正的青幫內人。
這個階段就被行內人稱作一腳門內,一腳門外了。
而拜為寄門子以後,師父會在這寄名後的三年裡, 勤加考核,並暗中打聽徒弟的人品、做派。
這三年後,還需要學生勤訪師父三年, 讓師父考核其是否真有決心進家。
經過了整整六年的考驗,在真正確定了學生入幫的決心, 與自身的品性後。
師父才會開始教導徒弟基本的儀注, 等徹底通過考核後,師父才會擇吉日,並報請戶部, 開設香堂,正式收徒。
這整個過程下來,基本上需要七年有餘,所以也叫“七年進家”。
當然,古時會訂這種規矩,是因為那時候交通不便,戶籍也難以認證。
為了保證徒弟的質量,才不得不為之,但現如今青幫為極速擴大規模,“七年進家”這種規矩早就名存實亡了。
顧嫵這一幫倥子們,就是直接拜師開香堂,成為的青幫弟子。
本來瞎眼劉也不屑拿著這種東西刁難人。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幫主任命顧五為刑堂主時,一言不發了。
但眼下顧嫵能不顧人情世故,直接拿幫規壓人。
他劉瞎子當然也可以拿著這個當把柄,質疑顧五一個寄門子,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刑堂主。
顧嫵聽了這話,總算從刑堂主的太師椅上下來了。
她邊往下走,邊玩味般地笑了笑:“爺叔說的這是什麼話,您可是我入門的引路人,我再不曉事,也不敢對您不恭敬啊。”
劉瞎子被她這話噎的心裡一梗。
對啊,這質疑要是其他人提,顧嫵說不定還會認。
可她的拜師儀式,分明就是他自己親自去當的引見師。
所以這時候誰都能說這話,唯獨他不能,要不然就是自扇巴掌了。
看老頭氣得直打哆嗦,顧嫵仿佛還嫌不夠,又一臉真誠地道:“剛剛師侄正在開香堂,不好回答您的問題,可現在走完流程了,我就一五一十的跟爺叔嘮嘮,今兒為什麼開這個香堂。”
說到這裡,她臉色一肅,揚聲道:“閒雜人等,退出去等著。”
經了剛才的事,顧嫵手底下的人再也不敢輕視她了。
所以她話音剛落,一幫人令行禁止,立馬就抬著被打得半殘的三人一道出去了,隻留下劉異帶過來的那些人。
瞎眼劉看顧五都不怕,也揮揮手,讓意圖留下來保護他的門人們也一起退下了。
等他再出來時,絕口不提今天事。
連他那個堂侄孫,親徒弟,也徹底放手不管了。
後來,等顧嫵跟這幫人混熟時,有人就好奇地問她:“瞎眼劉最是護短,連二爺也為這這個,跟他吵了不少次,但他從不見改的,那劉天佐不但是他的親徒弟,還是本家裡的老侄孫呢?平日裡得寵的不得了。你那麼整他,哥幾個都以為他都要跟你死磕了,沒想到他居然沒聲了?快說說五爺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