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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楚楚看不清直播間快速刷屏的彈幕，也看不清觀眾們此時此刻的評價，不過，她多少能夠猜到。
她鎮定自若地笑著，即便手裡拿著一盒明眼人都知道是V商產品的麵膜，也絲毫不見窘迫。
旁邊的主播正在賣力宣傳：“這款麵膜采用最天然的活性炭海藻成分，既擁有很好的清潔能力，又有強大的補水效果。楚楚，聽說你私下裡也在用這款麵膜，對嗎？”
寧楚楚瞥他一眼，斬釘截鐵道：“當然沒有。”
主播：“……”
主播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立刻想辦法為寧楚楚解圍，“啊，楚楚一定是還沒來得及試用。那麼，要不要現場感受一下這款泥膜的清潔效果呢？”
寧楚楚微笑著拒絕，“算了吧，我的臉這麼美，我都恨不得給我的臉上個保險，就不要讓它承受不該有的傷害了。”
主播：“……”
此時，直播間的觀眾們也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什麼情況，寧姐這是在反向帶貨嗎？】
【好家夥，事情開始有趣起來了！[搓手手]】
【懂了，寧姐是被迫營業吧，估計是狗公司逼她接下這場活動的。】
【怪不得……笑死。】
【寧楚楚沒有昧著良心誇這種三無產品，我好欣慰！】
【但是她應該收了品牌方的錢吧？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人家主播做錯了什麼呢？被她搞得一臉尷尬。】
後來，主播全程在努力為這款麵膜挽尊，可寧楚楚就是不接招。
主播：“這款產品的清潔力度很強。”
寧楚楚：“普通的洗麵奶就有一樣的效果。”
主播：“這款產品也算出了名的保濕能力強。”
寧楚楚：“在哪裡出的名？陰間嗎？”
主播：“這款麵膜含有超量的活性炭成分，可以徹底清潔你的毛孔！”
寧楚楚：“它除了鉛含量超標，其他的都一般。”
主播：“……！！！”
寧楚楚話音剛落，自己也震驚了一下。
喲，這是又有意外收獲了？
護膚品中最忌鉛含量超標，長期使用鉛超標的護膚品。極容易導致重金屬中毒。國家藥監局對於護膚品中的含鉛量有著明確的規定，不能超過10mg/kg，如果這款麵膜的鉛含量超標……
寧楚楚眉頭微挑，乾脆開口道：“這款麵膜的鉛含量高達12mg/kg，已經超過國家標準20%，長期使用的話極有可能導致重金屬中毒。所以……”
寧楚楚這個名義上的帶貨人員微笑著給這款產品下了定義：“不要買。”
主播目瞪口呆地看著寧楚楚，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當主播這麼多年，帶過不少產品，說實話，平時也沒少恰爛錢。
像這種三無野雞品牌，他一個專業主播能不知道他的質量如何嗎？但為了賺錢，還不是閉著眼睛吹，能賣出一份是一份。
他還從來沒見過寧楚楚這樣自砸招牌的！
她既然已經接下了帶貨工作，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呢？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寧楚楚的話說出口之後，直播間裡一片嘩然，大家都在討論寧楚楚的話是真是假，也在討論她這樣做的理由。
直播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草草收場。
寧楚楚一臉輕鬆地離開直播間，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捅了多大的簍子。
張姐心驚膽戰地將她拉到一旁，嗔怪道：“我知道你對公司的決定不滿，但是……你也不能做得這麼明顯啊！咱們該從長計議才是！萬一品牌方起訴你造謠怎麼辦？”
寧楚楚老神在在道：“品牌方自己的屁股都沒擦乾淨呢，哪有功夫來起訴我？藥監局估計馬上就找上他們了。”
“這……”張姐半信半疑，“你剛才說的，這個品牌的麵膜鉛含量超標，是真的？”
“當然。”
張姐麵色變換，最終緩緩吐了口氣，“這樣的話，你確實不應該帶貨這款產品。不然等到彆人用麵膜用出問題，你就攤上大麻煩了！”
寧楚楚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
另一邊，雲依柔也在為這件事情的走向感到震驚。
“鉛含量超標？”她有點懵。本以為那三無麵膜頂多是個沒什麼功效的智商稅產品，她就放心地用來算計寧楚楚了。
但是，如果這個產品鉛含量超標的話……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她以前想的計劃很可能就行不通了！
“我就猜到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玉鐲冷冷道，“一定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女主的性格變化太大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雲依柔這邊正在糾結，該不該像之前想的那般，買水軍大肆攻擊寧楚楚的不敬業，以及拿了錢卻背刺品牌方之類的人品問題。
但是，如果那款麵膜真的存在質量問題，那麼寧楚楚就占據了絕對的道德高地，她的這些攻擊點就全部不成立了。
“萬一是寧楚楚隨口胡說的呢？說不定那款麵膜很正常，根本沒什麼鉛含量超標的問題……”雲依柔不斷地喃喃道，她在試圖說服自己。
不論結果如何，不嘗試一番的話，她總是不會甘心的。
就在她躍躍欲試地打算按計劃行動時，她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人是她的媽媽——雲舒。
正是那個破壞了寧楚楚美滿的家庭，也造成她童年噩夢的女人。
“喂，媽媽？”雲依柔立刻接起電話，親密地喊了一聲。
雲依柔那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瞬間平靜下來。在她的心目中，媽媽雖然看上去嬌弱清瘦，但卻聰明絕頂，世界上就沒有她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
當年，正是媽媽通過精心算計，將她從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女孩，變成了豪門寧家的大小姐，從此她們就過上了夢寐以求的豪富生活。
媽媽這樣聰明，她應該能有辦法對付寧楚楚吧？
雲依柔想到此，躍躍欲試地想將麵膜的事告訴媽媽，以尋求她的建議。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媽媽那不同尋常的態度嚇了一跳。
她那向來嬌弱溫柔的母親，此時的聲音卻異常嚴肅，還隱隱帶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雲舒一字一句地問道：“依柔，我聽人說，是你想方設法，讓寧楚楚接下了那款麵膜的推廣活動，是嗎？”
聽到母親嚴厲的聲音，雲依柔心中一跳，弱弱道：“是、是啊……怎麼了嗎？媽媽。”
手機那頭，雲舒的呼吸聲驟然粗重了許多。
良久，這位慣愛裝模作樣的“好後媽”難得繃不住柔善的麵孔，近乎崩潰地斥責道：“怎麼了？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那個麵膜是我私下裡投資的，目的就是為了轉移寧家的財產！”
“你倒好，親自把這個牌子送到寧楚楚眼皮底下也就算了，還讓她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這麵膜要是出問題，我這公司被查封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寧廣忠和寧楚楚因此而發現了這件事，發現我在私下裡轉移寧家的資產……我們會怎麼樣？”
雲舒先是發泄般大吼一通，直將雲依柔罵得狗血淋頭，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很快，她又勉強恢複冷靜，沉聲吩咐道：“你現在立刻聯係那個李哥，讓他想辦法將你供出去，就告訴寧楚楚，逼她代言三無麵膜這件事是你指使的！”
雲依柔愣了一瞬，呆呆地問：“為什麼？”
雲舒恨鐵不成鋼地罵她：“當然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隻要她將目光都放在是你陷害她的事上，她就不會再注意麵膜公司背後的事情了。”
“害中取小，利中取大。我在轉移寧家資產的事絕對不能暴露，所以隻能暫時犧牲你了。柔柔，你放心，你畢竟跟楚楚是姐妹，她不會將你怎麼樣的，等這件事過去後，就好了。”
雲依柔呆愣許久，才慢慢反應過來母親話中的意思。
雲舒是想棄卒保車，讓她來吸引寧楚楚的“火力”，以掩藏自己轉移資產的事實。
雲依柔雖然不聰明，但她知道利害，明白母親所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連忙點頭：“放心吧媽媽，我這就讓李哥照做。”
“唉，算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估計經紀公司那邊馬上就查出李哥這個吃裡扒外的了。”雲舒嗓音冰冷，“他那種人自然不會替你隱瞞，一定會將你供出去的。”
“你就不要再做什麼了，靜觀其變就好。”雲舒沒說出口的是，她覺得這個女兒實在太蠢，怕她妄動壞事，才乾脆叫她什麼都不要做。
最後，雲舒恨恨地說了一句，“你這個蠢貨……你險些害死我們！！！”
雲舒嗓音淒厲，她每說一句話，雲依柔的身體便顫抖一下。
到最後，雲依柔幾乎拿不住手中的手機，渾身癱軟地跌倒在地上。
她的大腦裡一片空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怎麼辦？怎麼辦？
她好像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