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懷晟一寸寸捏緊了拳頭,手中的青竹筆杆不堪受負地爆出三道裂口。
蔚懷晟沉下心,抽出一張宣紙,信筆揮就。
“進來。”
門外伺候著的小廝聞聲立即彎腰垂手地走了進來,隻是甫一進屋,便察覺到氣壓低沉,麵前忽然丟來一張信箋,小廝誠惶誠恐地接住了,小心抬頭看了眼,瞧到主子神色冷肅,黑漆漆的兩眸之中卻透著猶如幽幽磷火的寒光,似乎在強壓著怒意,“將信送去林熙達手中,他看過就懂什麼意思。”
小廝咽了咽口水,手捧著信箋,連忙稱是,然後退出了書房。
蔚懷晟將毛筆一同投入到渣鬥內,仍帶著墨彩的筆尖重重戳到底下的信箋之上,留下一道碩大的黑團。
蔚懷晟心中泛起不清不楚的酸澀之意,好不痛快,旋即他想到,隻要儘快提前了婚期,待林思瑤入了蔚府,定了名分,到時縱使她倔強地百般不願,也得乖乖俯就。
欺他、利用他、辜負他……
種種罪責,到時自己便向她一一討還。
——
“姐姐,吃飯罷。”
清桐從窗戶處接過了飯菜,自從她們被重新抓回林府,林熙達便不再允許她倆隨意接近大門,還誇張地調遣來侍衛看守她們兩人。
林思瑤此刻心不在焉,看也不看桌上的碗碟,追問道:“清桐,還沒有蔚先生的消息嗎?”
清桐搖了搖頭,“不知道那些信是不是卡在了小廝手裡,這些天沒聽到有蔚先生來訪的消息。”
林思瑤送出的信沒有十封也得有七八封之數,疊起來得厚厚的一遝,她垂頭喪氣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將手腕上那隻青白玉雕花的手鐲褪了下來,按在清桐手中,“下次送信,將這手鐲一並給小廝,我手裡沒什麼銀錢,也就首飾還值點錢。”
清桐略帶為難地看著她,林思瑤連聲哀求道:“我的好妹妹,你就聽我這次,試試吧。”
清桐猶豫地點點頭,收起玉鐲,微不可聞地歎氣道:“我隻怕咱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林思瑤知道清桐已經對出逃一事徹底無望了。
上次她們二人為了查看地形,一走進密林,恰好與前來捉拿楊睿的精兵撞個正著,林思瑤來不及高聲求救,便被一舉拿下。
那些人故意將她和清桐分開看管起來,關在了臨時的牢籠之中,不過可喜的是,直到這隊精兵帶她離開那天,林思瑤都沒看到楊睿的影子,便猜測楊睿估計早已帶領屬下脫圍,去往封地了,自己原也沒道理要依賴他的,他既然已經遠遠地走了,好歹沒被自己拖累,自己便放下心來。
運送途中,那些人怕林思瑤動歪心思,給她用了藥,她便一路昏沉睡著,清醒後已回到了林府,好在一睜眼睛便看到清桐重新出現在麵前,兩人抱成一團,哭作一團。
清桐這幾日不知遭受了什麼苦難,甚至出言勸解道:“姐姐咱們彆再跑了吧,就算嫁給蔚先生又有什麼不好的?”
林思瑤雖然對這個名為丫鬟,實為家人相待的清桐一直耐心嗬護有加,但乍一聽聞她竟然也幫襯著林熙達來勸自己,當即隱隱慍怒道:“為何你們全是這套說辭,蔚先生人好,官位高,我不嫁便是不識好歹?但是,你們誰又曾問過我的意見,我曾經是與蔚先生有過情意,可他如今已娶過良妻,我對他現在也隻有禮敬之心,你們越是勸我逼我,我便越不想嫁。”
清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大概這個朝代的女子都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為真理原則,這番婚戀自由的言論屬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