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舒禾看了看她的眉眼,又望了望明晰的夜空,唇邊溢出苦笑:“大概我也是瘋了……”
若不是瘋了,怎麼解釋她寧願冒著開罪蔚懷晟的風險也要幫助林思瑤離開。
若不是瘋了,她怎麼會在看到林思瑤如此肆意妄為的模樣時,竟莫名升出了憧憬之感。
林思瑤不是不識時務的人,在反複計量優劣後,她側過身,為兩位嬤嬤讓出路來。
今夜的蔚府安靜得過頭了,遊廊和山水假山前的石子路上隻能聽聞擦擦的腳步聲伴著細碎的蟲鳴。
一行人很快抄近路趕到後門處,那守衛竟抱著長槍坐在地上睡著了,莊舒禾向兩位嬤嬤使了眼色,她們就快速上前用繩索捆住了守衛,將人拋到了樹叢後麵。
林思瑤在心中默默同情了他一秒,接著就飛快地撥動門栓,率先走了出去。
門外果然靜靜停著一輛雙馬並駕的車,廂棚不大,坐兩人剛剛好,隻是本該駕馬的車夫卻不見人影。
莊舒禾對此解釋道:“我讓他去取東西了,很快就回來。”
林思瑤看著兩位嬤嬤小心翼翼地將楊睿推入車廂之中,這一路過來,都沒見他再睜開眼睛,隻是時不時地喉嚨裡擠出短利的痛嘶,大概這些時日在監牢之中,蔚懷晟沒少磋磨他,若林思瑤晚一刻去,恐怕就要替他收屍了。
月色漸濃,正是宵禁時刻,街上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林思瑤站在馬車前與莊舒禾對視了一眼,忽然頭腦發熱,快步上前扶住對方的肩膀,靠近擁抱。
“謝謝你。”
莊舒禾大概從未與人如此親昵過,身體僵硬了一瞬,輕歎了口氣,攏住林思瑤的後背,拍了拍,低柔的嗓音幾乎隨風飄去,“希望你以後能秉持初心,無憂無慮。”
再說下去,林思瑤幾乎要感動落淚了,她不想在此時做個煞風景的哭包,揉了揉眼睛撤開,準備向莊舒禾告彆。
“姐姐!你要拋下我了嗎!”
一聲淒厲的少女驚呼從牆角那處傳來,林思瑤應聲望去,隻見清桐慘白一張小臉貼著牆壁扶靠著,兩隻手滿是牆灰,不知她在那處偷聽了多久。
林思瑤下車向她走去,無奈道:“此去恐怕就要亡命天涯,你還這麼年輕何必跟我以身犯險,就留在蔚府,看在過往的情麵上,蔚先生應該不會慢待你。”
清桐淌下兩行淚來,隻是無法撼動已下了決心的林思瑤。
清桐轉頭向莊舒禾奔跑而去,“夫人,若是蔚先生知道是你幫助她們逃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牽連了你的母家,你又該如何自處?”
莊舒禾一向不怎麼注意林思瑤身邊這個怯懦的女孩,聽她竟說出這番話來,情不自禁地注視著她,打量著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見兩人都沒什麼動靜,清桐倒退兩步,堪堪扶著馬車站穩,方才痛哭流涕的模樣忽地從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