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神情有幾分慌亂,聚賢閣是什麼情況他也是知道的,根本就沒幾個讀書人在裡麵,太子招攬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陛下若是看見怕是會直接降罪太子殿下。
隻見遊玉歲將鳥籠子裡的畫眉交給了身邊的薑魘,然後對那小太監道:“慌什麼?”
小太監看著這麼平靜淡然的遊玉歲一愣,然後瞬間焦急了起來,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隻見遊玉歲從軟榻上坐起身來,然後對小太監道:“去將霍大夫叫過來,讓他準備一下出宮。”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然後往外麵跑。
如今的霍西陵已經是太子門大夫了,掌握東宮守衛,現在正在可勁兒地訓練那些守衛,如今小太監來找霍西陵,可算是讓他們這群被折騰到趴下的可憐人鬆了一口氣。
霍西陵聽見小太監的話後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我知道後就去準備。
此刻,遊玉歲也讓人給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去迎接遊奉雲。
銅鏡麵前,遊玉歲看著自己略顯蒼白的麵容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然後他對身後站著的薑魘道:“那隻畫眉,訓練好了便給吳王妃送去。”
蘇盈盈是女子,頻繁出門總會引起讓人察覺,不如訓練一隻畫眉鳥代為傳遞消息來得穩妥。
“是。”薑魘提著裝著畫眉鳥的鳥籠應道。
隻見遊玉歲輕輕摸了摸自己眼瞼下的淚痣然後開口問道:“普通鳥雀可以訓,那麼猛禽可能訓?”
遊玉歲問出這番話是他在為霍西陵著想,如果沒有意外,霍西陵終歸是要上戰場的,然而戰場瞬息萬變,用嬌小的鳥雀傳遞消息是不可能的,除卻容易被人射中便是鳥雀無法飛行那麼遠。
隻見薑魘愣了一下,然後道:“可以一試。”
“那就好。”遊玉歲勾起嘴角,“下麵的人剛好送來了兩隻幼隼,就把它們交給你照顧吧。”
最後,遊玉歲整理好了頭上的頭冠,然後轉身走出房門。
當遊玉歲被人攙扶著走到東宮門口的時候,遊奉雲也差不多剛剛走到。
“兒臣見過父皇。”遊玉歲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向遊奉雲行禮。
“免禮。”遊奉雲開口道,然後便看見了東宮屋簷下掛著的各色鳥籠,裡麵還有小鳥蹦躂著發出脆生生的叫聲。
如果讓那些禦史知道,怕是要參遊玉歲一個玩物喪誌。
遊奉雲有些頭疼,他已經預見到了那些如同雪花一般的奏折飄到自己的書案上來了,於是他指著那些個鳥籠向遊玉歲問道:“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隻見遊玉歲無辜地回答道:“顧太師送我的,說東宮太過無趣,送給我解解悶。”
遊玉歲撒謊撒得毫無愧疚之心,因為顧慎他就是能夠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遊奉雲聞言沉默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選顧慎作為遊玉歲太師這件事做錯了。
顧慎釋放本性不著調也就罷了,怎麼還把太子帶得不著調了?
“釣魚鬥雞還不夠你玩?”遊奉雲反問道。
“太醫說我情緒不能太激動,鬥雞這種遊戲被禁止了。”遊玉歲分外柔弱可憐地說道,“釣魚真的好無聊。”
也隻有他外祖和顧太師能夠為了釣魚帶著自己的釣魚杆,連夜跑到幾十裡外的江邊垂釣,儘管最後釣上來一個王八,還高興得像個傻子一樣,老年人的樂趣完全不能理解。
遊奉雲再次沉默,他開始思考東宮是否真的無聊,然後對著麵前的太子道:“不如你來宣德殿幫我處理政務吧。”
話音落下,一旁的安海公公心裡一驚,前往宣德殿處理政務,這可是標準的培養儲君的待遇。
至於之前太子沒生病時往東宮送奏折給太子處理的待遇都比不上太子去宣德殿處理奏折,前者不過是一些瑣碎小事,後者才是關乎家國的大事。
若是其他皇子能夠被皇帝召到宣德殿處理政務,怕是高興得都要蹦起來,不過為什麼,太子是一副快死了的表情?
隻見遊玉歲麵色蒼白,手指緊緊地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他父皇可真是會想法設法地壓榨人,前有要他一個重病之人去上朝聽政,後有讓他一個病人陪他在宣德殿處理政務到深夜。
這份厚愛他承受不起,您給蘇相吧。
“兒臣不能為父皇分憂實在慚愧。”遊玉歲說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可惜我的病,讓我不能耗費心神,還請父皇原諒兒臣。”
此刻,遊玉歲已經做好了昏迷三天三夜的準備了。
其實遊奉雲是真的沒想壓榨遊玉歲,誰叫遊玉歲說東宮無聊的,無聊不就得找事做,在遊奉雲看來最有樂趣的莫過於處理政務了,他這是在給覺得無聊的遊玉歲找樂子。
遊玉歲:完全體會不到這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