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喜事瞬間變成白事,是個人都覺得難受。
當然難受的不是李夕月的死,而是李夕月偏偏要選在這個時間死,她的死為整個燕王府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站在觀月樓上的燕王看著李夕月摔在地上的屍體嚇得六神無主,他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啊!”
這個時候,被李夕月支開的下人這才趕到觀月樓。
一走近觀月樓,他們便看見了燕王妃李夕月的屍體。
大紅色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臉上掛著大仇得報的快意笑容,兩雙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詭異到令人發指,當場就把膽子小的嚇暈了過去。
“王妃,王妃,這是這麼了?”膽大的下人開口問道。
在燕王新婚之夜的時候穿著紅衣跳樓而亡,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怎麼看死後都要變成厲鬼前來報複。
有些人想到自己曾經罵過王妃的事,一時間腿都嚇軟了。
遊玉衣的理智也漸漸地回籠,他道:“王妃醉酒不慎從高樓跌下……”
很快,李夕月的自殺便被遊玉衣定性成了醉酒誤墜高樓。
下人們聞言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反駁,畢竟這場麵實在是太詭異滲人了,隻怕這觀月樓以後都沒人敢來了。
等到下人們將李夕月的屍體抬走之後,遊玉衣的大腦才開始運轉,他想起了李夕月之前說過的話。
“藥呢?藥呢?”遊玉衣激動地向仆人問道。
仆人們也懵得很,什麼藥呢?
“落在地上的藥呢?”遊玉衣吼道,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
“快不快給本王全部撿起來!”
話音落下,仆人們立刻在地上摸索有沒有什麼藥丸。
一共十幾顆藥,仆人們總共就撿起來兩三顆,其餘的都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遊玉衣盯著手中的藥丸,這些散發著甜味的藥丸和李夕月身上的香氣簡直如出一轍,遊玉衣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真的不會不行了吧。
“殿下,王妃她怎麼辦啊?”替李夕月收殮了屍體的下人抖著身體問道。
這個時候,遊玉衣才醒悟過來,他能夠改變李夕月的死因卻瞞不住李夕月的死訊。
李夕月一死,以李家和長公主為首的三皇子一黨就會拿李夕月的死大做文章,像一條瘋狗來撲咬他,勢必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如果他秘不發喪的話,那麼他就是罪加一等。
“通知我外祖他們,然後掛白幡,還不快去哭靈,愣著做什麼?”遊玉衣罵道。
瞬間,燕王府的紅綢被撤下換成了白色的靈幡,棺材鋪的門也被燕王府的人連夜敲了一個遍。
此時,得知消息的三皇子一黨便已經提前寫好了彈劾燕王的奏折,明日便會如同雪花一般飛到遊奉雲記的桌子前。
年邁的蘇相從夢中醒來便從燕王府下人的口中聽聞了這個消息,一時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燕王妃在這個時候跳樓自殺,彆說到時候扶正新娶的楊側妃,燕王那岌岌可危的聲譽也將徹底崩塌。
“真是自毀根基啊!”蘇相用手捶著身下的床板道。
他隻恨遊玉衣這般不聰明,沒有將李夕月看好,還給她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同樣聽聞消息起來的蘇相兒子蘇舟開口道:“父親,燕王殿下在朝堂上可能不妙啊。”
經曆過那麼幾次事,燕王幾乎已經把道貌岸然、狼心狗肺、不堪大用、急功近利幾個大字寫在身上了。
隻要是眼睛不瞎的朝臣幾乎不可能將希望壓在燕王身上,因為實在是扶不起來。
就算是蘇相的學生,以及新入官場的寒門子弟為了明哲保身也會選擇中立。
隻見蘇相疲憊地開口說道:“我又何嘗不知。”
現在他隻希望陛下為了平衡,不會讓李家太過猖狂。
“扶我起來吧,睡不著了。”蘇相開口道。
想到明日要麵臨的事情,蘇相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老邁不堪。
而在另一邊,遊玉歲拿出了一本名叫《月娘傳》的話本來。
一旁的崔宴看著封皮讀道:“月娘傳?誰寫的?”
太子身邊好像沒有能夠寫書的人吧,而且還要在李夕月交代完遺言之後這麼短的時間內寫成。
“總不是謝檀吧。”崔宴不敢想象謝檀那樣猶如清風明月的人寫這種話本。
果然為了家人,謝家郎君什麼都能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