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的言外之意是晏明哲不會將她放在眼裡,不過是趁著來行宮的間隙裡圖她個新鮮,等他走了便會將她拋之腦後。
說來說去,李嬤嬤還是百般阻撓,梁宿寧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少女懷春般含笑道:“能與雲昌王在行宮裡共度幾個朝夕,於我而言,已是奢望。”
話音剛落,果然瞥見了李嬤嬤鐵青的臉色。
梁宿寧微微偏頭:“嬤嬤一直都在行宮做事嗎?”
李嬤嬤僵硬地扯扯嘴角:“我從前是宮中侍奉公主的,因禦前失儀,才被遣到京郊的行宮裡,掌管隨從做事。”
“原來如此。”梁宿寧點點頭。
宮裡出來的人?
那想必對這八年來的前朝後宮之事,了解頗多。
*
晚間,疏疏落落的星子點綴在夜色間,泛起琳琅微光。隻是這點星光在行宮的華燈搖曳閃爍之下,顯得微不足道。
今日雲昌王設宴款待三皇子,行宮中一派燈火通明,恍如白晝,廊前傳來餘音嫋嫋的絲竹之聲,宛轉悠揚,不絕如縷。
黎宇在白日裡喝過藥休息後醒轉過來,已是大病初愈。他沒住過這樣好的房間,醒來後便瞪大眼睛,四處瞧瞧看看,到底是孩子心性,對一切都興奮又好奇。
現下行宮裡又這樣熱鬨,他更是吵著鬨著要去廂房外麵玩。劉母拿他沒辦法,但也覺得他病了這麼些天,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一家子在廊前的雕欄處靜坐,隔著幾道石壁聆聽樂聲。黎宇是個閒不住的,在高高掛起的錦紋玲瓏絹燈下跑跑跳跳,閒不下來半刻。
劉母看著自家孩子無憂無慮的樣子,帶著笑意理了理手中針線,打算做點繡品換些銀錢,為以後的日子早做打算。
她們氛圍輕鬆,其樂融融,梁宿寧安逸順心了不少,拿起了她拾回來的律文,正打算好好瞧瞧,便見黎宇閃著新奇的目光,朝她這處跑來。
“姐姐,這是什麼?”
梁宿寧舉起手中的律文笑了笑:“這是紙呀,小宇是不是沒有見過?”
黎宇重重點點頭,隻一個勁兒地看,乖巧地揣著手沒有亂碰,似是很擔心自己毛手毛腳會碰壞了。
梁宿寧眉眼彎彎,本欲拉過他的小手,帶他感受下宣紙的細膩觸感。低頭間卻突然發現不遠處,直廊拐角的簷柱下有團黑影。
那黑影在柱身的影子下被遮藏了個七七八八,但梁宿寧前世身處冷宮之時,被這樣監視的次數屢見不鮮,早已耳聰目明,能夠輕易分辨是否處於旁人的監視之下。
她垂眼撚起一頁紙,兩角對齊,信手翻折,一朵牽牛花便在她手中悄然綻放。黎宇在一旁看著,眼睛不由亮了起來,拍手叫好:“姐姐好厲害!”
梁宿寧捏了把他的小臉,嫣然一笑:“我撿這些紙回來,就是哄你玩的呀。”
三言兩語間,她又儘數將這些律文折成了千紙鶴、小紙船還有小兔子,黎宇幾乎愛不釋手,個個都喜歡得不得了,玩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