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是他還沒走到她身邊,他們的交談之聲斷斷續續地傳來,依稀間他隻聽到那侍衛磕磕巴巴地問她喜不喜歡,而她笑著回應——喜、歡。
晏羲和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眸中閃著不可置信的破碎之色,他一時間覺得天旋地轉,像是從自己的身體上剜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比他這些年來所受的責打還要痛上十倍。
冷宮中不乏有男女你情我願,私下偷偷定情之人,可他怎麼也沒想過梁宿寧有一天也會為旁的人所停留。
若是這樣的話,往後她還會再來看他嗎?
和她的心上人比起來,他又算得了什麼?
思緒紛擾之間,梁宿寧已然側頭注意到了這處的他,與她對視的那一瞬間,晏羲和隻覺心間的一切晦澀且不堪的念頭都無處遁形。
他下意識地拔腿就跑,但沒來得及跑開,便被她一把抓住。
“你怎麼也在這裡?”梁宿寧握著他瘦弱的腕骨,納罕道,“方才怎麼那樣看著我,有話要對我說嗎?”
晏羲和神傷地看了她一眼,又掃過她身後的那個侍衛,低聲道:“你......你不能喜歡上彆人的......”
梁宿寧看著他看向自己和那侍衛的眼神頗為古怪,大概想了下他們剛才的對話,便知眼前這小皇子,該是誤會什麼了。
她不由揉了把他的腦袋,哭笑不得道:“你這小孩兒瞎想什麼呢?”
“田楊是在問我春熙的喜好,我都已經是冷宮廢妃了,哪還有什麼心思在這事上?”
晏羲和抓住她的那隻手,暗淡的眼中染上了一絲色彩:“真的?以後也不會喜歡彆人?”
“真是怕了你了。”梁宿寧無奈地笑了笑,抽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臉,“不喜歡彆人,就喜歡你好不好?”
聽到她不作偽的答複,晏羲和那如被火烹般的焦灼感才被她徐徐撫平,佯裝著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可以。”
隻喜歡他就好了。
*
入夜,梁宿寧再一次緊緊盯住了門外的動靜。
既然得知了郭庶人與王公公的關係不一般,她便更不敢鬆懈於郭庶人夜間的行動,若她有著王公公做靠山的話,晏羲和豈非在她鼓掌間被任意戲弄。
是以,但凡郭庶人深夜去到晏羲和的屋子,她都會暗中躲在一邊,以備不時之需。
初時幾次倒還好些,除卻梳頭之外,這郭庶人隻會深夜前來拿著一些破舊的玩具給晏羲和玩,像是真心對待自己孩子般對待他。
雖說舉止很奇怪,到處都透著些許不合時宜,但梁宿寧也不好無端出去阻攔些什麼,畢竟晏羲和並沒有對她的行為有什麼反抗,隻是在她每每來此時,變得更加沉默寡聞。
直到有一次,郭庶人一如既往地來到晏羲和的屋子內,隻是這次她在為晏羲和梳過頭後,捧著晏羲和的臉,愛憐道:“我的孩兒,喚我一聲母妃可好,讓母妃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