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處於圍困之下的梁宿寧見了他的身影,卻是心頭大駭。
小殿下怎麼來了?
王公公這會子正急著找她的不是,若真有什麼閃失,波及到他可如何是好?
“怎麼?”王公公瞥了小少年一眼,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三皇子這是也趕來湊熱鬨?”
“是,我來看看王公公你是如何被人蒙騙的。”晏羲和笑笑,毫不避諱地嘲弄起他來。
王公公被他一激,登時火冒三丈:“你!”
眼下形勢不好,梁宿寧趕忙將與王公公針鋒相對的晏羲和拉到身後,滿是庇護的姿態。
晏羲和不願一直龜縮於她身後,掙紮著想要探出頭來,卻被梁宿寧摁了回去。
既然知道自己偷偷遞送罪書的這件事,並未讓王公公所抓住,她便也少了許多方才的慌亂,順勢道:“我寄的這封問候家中的書信,可是惹了王公公不快?”
“但不管你有多不快,冷宮之中寄送家書也並非明令禁止之事,王公公您若是實在太閒,不如找個地方多歇歇,也省得到處無事生非了。”
雖說進了冷宮,但在冷宮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若買通了看守之類的宮人,東西可以往裡麵捎,也可以往外麵送。
宮人們亦是樂得從中賺上一筆吃茶碎銀,因此,這可以說得上是條不成文的規定,就算王公公是冷宮管事,也不好插手於此。
王公公鐵青著臉,被她這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讓他尋到了個梁宿寧的錯處,卻撲了個空,他狠狠一甩拂塵,狼狽地咬牙離去。
這小全子竟敢誆騙於他,他回去定要將他打個皮開肉綻!
一無所獲的王公公怒氣上頭,經方才晏羲和那番話一引導,輕易便將火氣轉嫁到了向他彙報此事的小全子頭上。
待這一行人走遠後,梁宿寧矮下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信紙,這上麵的字跡王公公識不得,她卻識得。
這些字體雖沒有顏筋柳骨那般風韻,卻也是樸茂工穩,簡潔有力,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真。而且她每日所做之事,所用之食也全都記得詳儘。
除了整日和她待在一處的晏羲和,她想不出還能有彆人對她如此上心。
她不由拿著信紙,神情嚴肅地回頭看向屋中少年,就算知道他這是好意,她也不願讓他冒險做這樣的事。
更讓她心生惶然的是,他竟在她眼皮子底下換走了信件,而她還一直被瞞在鼓裡,對此一無所覺。
梁宿寧語氣低涼,緩緩問道:“這信,殿下是何時換的?”
“是在寧姐姐睡下的時候。”晏羲和嘴唇輕碰,順從地回答出來。
隻是梁宿寧這肅然且冰冷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他不由忐忑地抓住了梁宿寧的衣角:“寧姐姐是在怪我嗎?”
見他黝黑的眼眸驚悸地顫動起來,像是想碰她又不敢的樣子,梁宿寧又軟下心來,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
“殿下,你不該這樣冒險的。”梁宿寧輕歎一聲,“這次興許能逃過一劫,那下次呢,萬一你被他們拿捏到把柄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