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花錢，蘭葵和裴穆不相上下，但凡出手就是包場，偌大的劇場空空如也，除了她們和演員，再也沒有其他人。
倒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榛桐將頭盔丟到一旁，看著蘭葵的側臉，不甘示弱地反問道：“公職人員不是應該低調一點嗎？”
不知道榛桐的話戳中了蘭葵的哪個笑點，蘭葵突然撲哧一笑，然後像止不住似的連頭都向旁靠去，好不容易停下來，蘭葵若有所思道：“對啊，我現在已經是一名軍人了。”
蘭葵瘦了，變黑了，變強大了，在所有人都說蘭葵變了的時候，不知為何，榛桐依然能窺見曾經蘭葵的那份精氣神。
隻是曾經那份精氣神是熠熠生輝的，現在的蘭葵更像是被淤泥掩蓋的珠玉。
“榛桐，你知道嗎？以前我的老師跟我說，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就是軍人，我為了讓她驕傲，才將成為軍人，維護世界和平作為我的人生目標，可是我從未想過成為軍人後的生活。”
“一個小乞丐成為頂尖隊伍的軍人，正常人看來難於登天的事情，我做到了，哪怕中間走了很長一段路我都認了，可是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呢？我是新人選拔的第一名，可是選我的理由卻是天災來臨，國家需要扭轉大眾對異能者的印象，因此衝鋒隊需要一個穩定的異能者來充當吉祥物，等天災結束，再讓我退伍，幫我找一個能量和我百分百匹配的人來分擔我體內的汙染孢子，延長我的壽命，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蘭葵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看著台上布景的工作人員，眼神中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謬和消沉。
“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穩定的異能者了，所以直到現在，我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榛桐坐在旁邊，一時之間想不出安慰蘭葵的理由，蘭葵的付出遠超她的想象，信念的動搖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穩固的。
想到裴穆之前的預言，思考半天，榛桐扭頭對蘭葵無比認真地說道：“蘭葵，你不要殺人。”
“你想殺誰，告訴我，我幫你殺。”
對於榛桐來說這是一件很容易想通的事情，蘭葵肯在她被蓋婭通緝，被江屋監視的時候幫她思考逃跑計劃，她也願意幫蘭葵殺掉她不喜歡的人。
蘭葵如果殺了人，會毀掉她所付出的所有努力，而榛桐本身一無所有。
榛桐的話使得蘭葵怔愣了一會兒，良久，蘭葵才恢複了笑意。
“你這話起碼讓我覺得我這份協議不是白準備了。”蘭葵將榛桐約出來本就不是為了尋求榛桐的安慰，她從旁邊座位上拿出一個文件遞給榛桐。
榛桐打開一看，發現是財產轉移書——蘭葵將所有資產轉移給她的。
“已經進行過公證了，你一個小小的仿生人拒絕不了。”蘭葵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仿佛錢不是她的。
“為什麼？”榛桐隻問了一個問題。
“是很久以前就該給的見麵禮。”蘭葵抬頭，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笑容，“之前就該給你的，但我經驗有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表達善意。”
蘭葵做事向來乾脆利落，她肯跟榛桐說這麼多已經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之後話劇開始，蘭葵更是一眼不發，宛如真的是來欣賞話劇的。
對於藝術榛桐一竅不通，隻知道舞台上大概講的是一個子弑父的故事，至於其他細節，榛桐沒耐心看完，也沒心情看完。
演出結束後，蘭葵沒有等榛桐，自顧自地離開。
而就在榛桐從劇院出來，走在一條暗巷的時候，一股詭異的香味傳入榛桐的鼻尖。
榛桐沒有管那股臭味，隻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可無論她如何走，那股香味依然在她跟前。
兀的，榛桐踩住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像是人的手，綿軟的，裡麵卻有著骨骼。
榛桐挪開步子，發現那是一根細弱的黑色草藤。
草藤向後迅速退縮，在那陣奇異香氣的影響下，榛桐鬼使神差地跟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