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施家死絕了的時候,是真的很興奮很愉悅……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屠儘一族還不解恨,非得要祛魂散魄?”
裴慈沒有接話,腦海裡閃過先前發生的一幕幕,那些寂靜無聲如同傀儡的殘魂、特地展露轉動的一排排青白臉頰,幾人一組排著隊在他們麵前散魂的奇怪做態……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或許散魂並不是真正的目的,他是想讓我們看見過程,見證結果。”
“嘖,這變態升級啊。”
不過也對,雖然那鬼的某些行為是幼稚了些,但畢竟是能下手屠殺一族的狠人,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們親眼見證,乾嘛非要讓施家人的殘魂在他們麵前魂飛魄散?總不可能是指望那如肥皂泡破滅的散魂場麵能嚇住他們吧?
紅藥甩了甩濕漉漉的手,語氣輕快又平和:“不過既然選我做了這個見證人,那就彆怪我多管閒事了。”
裴慈看著紅藥含笑帶煞的眉眼,也露出了點笑意來,順著紅藥的話道:“嗯,他們一定會後悔選你做見證人的。”
聽裴慈用哄那幾個小鬼頭的柔和聲線和他說這種與哄小孩差不多的話語,紅藥心中最後一絲煩躁也像被清風帶走一般,隻餘一片晴好,他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臉上笑意更濃,狀似玩笑道:“等我逮到他們,就把他們全殺了。”
剛打完報警電話的方衝:“……”
還好他剛才特意走到一邊去打的電話,不然還真不好和警察叔叔解釋他們紅老板為什麼會在一片埋屍地旁邊發出這種反派宣言。
……
丁小濤看著麵前這三個熟悉的年輕人,心情複雜到不想說話。
這是專門來給他們警局送大案的嗎?!光是今天一天,就頂得上去年一年接到的重案大案了!
丁小濤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也是……做的?”
紅藥沉默點頭。
丁小濤深深歎了口氣,眼角的每一根細紋都在訴說著沉重的壓力:“這……我們也辦不了啊。”
他從業十好幾年,經手過不少大案小案,沒抓到凶手前從不言放棄。可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一籌莫展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的局麵。畢竟他們辦案講證據、講動機……可鬼這種…這種物質就很超綱啊!他們能找到鬼殺人留下的證據,和鬼殺人的動機嗎?
這踏馬怎麼搞?!
紅藥沉默半晌,還是給出了一條線索:“施家還剩一個叫施南的人……沒有閉眼。”
丁小濤眼睛一亮,緊緊抓住目前唯一的線索:“他是凶手?”
紅藥點頭又搖頭,低聲道:“真正的施南已經死了,現在那具身體裡的,就是這場滅門屠殺案真正的凶手。”
“對了,他還帶著一個買來的三歲小孩。”
見丁小濤氣勢洶洶的在他的小本本上快速添加上拐賣二字,紅藥提醒道:“不過你最好不要把那小孩兒當受害者看待。”
迎著丁小濤疑惑的目光,紅藥將扒在他腿邊昏昏欲睡的霈霈撈到懷裡,然後給不解的警察先生開了個短暫的眼。
“因為那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小胖墩下意識在紅藥身上蹭了蹭,又舉著小胖手揉了揉有些睜不開的眼睛,清醒了一些後他對著丁小濤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警察叔叔好!我叫霈霈,今年三歲,已經死了一個多月啦!”
‘啪嗒’,鋼筆筆尖朝下,當場犧牲。
丁小濤尾音輕顫,艱難道:“你……你好……”
禮貌地和警察叔叔打完招呼後,霈霈反身將自己掛在漂亮哥哥的肩頭,小胖手攥的又緊又牢,也不用人特意抬手抱,就這樣繼續打盹,十分自覺非常貼心。
紅藥十分自然地抬手抱臂,剛好環住霈霈小小肉肉的腳踝:“反正你心裡有數就行,和不和其他人說,看你。”
至於說了又有多少人信,就看你們警局成員的科學觀有多堅固了。
丁小濤低頭沉默半晌,抬頭後目光停在紅藥看似虛無的肩頭:“……所以,你們來這裡,原本是為了這個小朋友?”
“對。”紅藥頓了頓,挑眉道,“丁警官這是……懷疑我們?”
“在抓住凶手前,我們做警察的,職責就是懷疑一切嘛。”丁小濤撿起筆尖劈叉的鋼筆,笑了一下,“不過我也不是懷疑你們是凶手,隻是有些懷疑你們來這裡的目的。”
他之前在警局係統裡查過了,眼前這三人,一個是裴氏總裁,一個是前退伍軍人現總裁特助,還有一個是和上京城隍廟合作的有營業執照的香燭店老板,都屬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且從未犯過事兒行蹤清晰的安全身份,嫌疑本就很小。
“現在有了合理的理由,我這心裡也著實鬆了口氣。”
“我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紅藥開誠布公道,“這事兒我們會繼續追查的,你們——”
“我們警局自然也不會什麼都不做。”丁小濤回頭看了眼遠處密密麻麻的裹屍袋,神色堅定道:“我會向上級提出聯合偵查申請,隔壁市局有一位楊警官,十分擅長偵破這類……這類靈異離奇案件。”
紅藥:“……也行。”
查便查吧,反正那鬼也挺會躲的,普通人大概率連鬼影都見不著。而且,他們隻要用施南和霈霈的殼子行走,還能用現代科技縮小一點搜索圈,也是件好事。
……反正他隻要趕在他們之前,把施南和霈霈殼子裡的鬼揪出來剁乾淨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