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收集這些的目的是為了保證自己對有問題的地方留下印象,千萬不要闖進去了才發現不對———他也不能保證這些傳說都是假的,更不能保證萬一是真的,他不會當場觸發。
但山上那個.......
虞荼覺得有點奇怪。
他前幾天去醫院找藏生時也是走的這條小道,將感知放開後,山上有熟悉的波動———像是符咒,又像是陣法。
一看就知道是官方的手筆。
但官方已經做了防護,他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他這樣想著,也這樣問出來了,但衛子明一臉茫然的回複他:
“就、就正常走進去啊.......”
虞荼:“.......”
他忽然有一點體會到孟組的心情了。
“那座山上官方布了防護,就算你是全陽體,也是進不去的。”
這下輪到衛子明迷糊了:“全陽體是什麼?”
虞荼向他解釋了一遍後,又問他在山上遇到了什麼。
衛子明剛開始回憶,就忍不住打寒顫。
他哭喪著一張臉:“我遇到了一個會叫我名字的怪物。”
當時受的驚嚇太過,以至於他沒有反應過來,明明他直播間的粉絲們都是叫他“卷王”、“卷老師”或者“卷卷”,沒人知道他的真名,那個怪物為什麼會知道?
某種意義上說,這比被怪物追殺還可怕。
衛子明一邊發抖一邊回憶,聽著他的描述,虞荼隻覺一陣頭大。
之前的不化骨碎片到現在還留了些個尾巴,這事怎麼感覺不會比不化骨碎片難度低?
虞荼深吸一口氣,覺得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處理,但為了保護這個馬甲,他沒有和異處局的任何人留下聯係方式,虞荼倒是有,但眼下也不方便由本體出麵。
之前以夢境的方式溝通孟自秋,幫他解開了心結,虞荼記下了孟自秋的靈力波動,如果孟自秋已經睡了,倒可以從夢裡把他拉過來。
就是半夜拉人加班好像有點不道德。
但虞荼也隻糾結了一秒,在心裡向孟組道了個歉後,他果斷用感知模擬孟自秋的靈力波動,去尋找他的夢境
了。
*
在通宵三天連續加班七天後,孟自秋終於下了個早班,洗漱完畢後他倒頭就睡,睡著睡著,他忽然“醒了”。
這個“醒”並不是指他的身體在物理意義上醒過來,而是指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他夢到了茶館,還有茶館裡閒坐喝茶的前輩。
唯一讓他感覺陌生的,就是地上像一條鹹魚一樣躺著的人形“木乃伊”。
已經開始修行的人並不會隨意做夢,孟自秋想起前輩之前拉他入夢的場景,試探著問:“前輩,您找我有事嗎?”
“今天遇到了個擅闖梧桐鎮郊外山上的孩子。”孟自秋聽到麵前的前輩說,“我順手救下來了,追殺他的是一隻犀渠。”
孟自秋的眉不知不覺皺起:“犀渠?”
怎麼又有《山海經》中的異獸?
因為加入異處局的有生力量至少一半都畢業於米勒克爾,所以米勒克爾無論是入學前的預備任務還是入學後的實習任務,任務等級體係都與異處局共通。
梧桐鎮郊外的山那裡有一個古老的封印,封著一隻《山海經》中有過記載的異獸,異處局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弄清楚了這隻異獸的身份———災獸蜚。
按理來說,出現傳說中的生物,又是災獸類,哪怕它在封印裡,危險程度也至少應該B級起步,但這個封印挺牢固,隻要他們將上麵居住著的人都遷走,再將附近都空下來,按時往封印裡補充所需靈氣,就不會有大礙,所以關於這個地方到底定為B級還是C級,大家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大家各退一步,將它歸納到了【特殊異常檔案】,即危險程度低,但需要定時巡邏關注。
孟自秋清楚地記得異歸處兩個月前才將全國的異常點都排查了一遍,這個被歸納到【特殊異常檔案】裡的地方並沒有問題。
“您說的地方應該是隸屬於異處局名下【特殊異常檔案】裡的[災獸蜚],被封印在梧桐鎮外的似太山上。”孟自秋思索過後道,“但那處地方隻有蜚,應該不會存在犀渠。”
他知道前輩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這麼說定然有依據,但一處災獸的封印出現另一種災獸,聽起來就很讓人心驚。
“急著救人,沒來得及處理犀渠的屍體。”一副裸眼3D、栩栩如生的圖在孟子秋眼前逐漸展開,“就在這個地方。”
孟自秋看到黑暗中倒著的形似牛、皮毛青色覆暗紅的生物,眉忍不住越擰越緊。
前輩說急著救人,沒來得及處理犀渠的屍體,孟自秋自然知道這是謙虛之語,就憑前輩的能力,怎麼可能沒有處理的辦法?無非就是故意將犀渠的屍體留下來提醒他們,讓他們在研究途中少走點彎路罷了。
孟自秋想起前段時間所有接觸過不夜侯前輩的人都被局長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內部小會,大家都覺得前輩雖然不願意與裡世界過多接觸,但對裡世界以及官方都是抱有善意的,雖然調查並沒有停止,大家也暫時不主動接觸前輩,但前輩在接觸過的人群心裡,好感度並不低。
在孟自秋認真觀察圖裡的犀渠時,衛子明隻覺得自己恍惚了一瞬,麵前就多出了一個人,看起來就一身正氣,疑似官方人員。
隻是他們倆說話的前兩句他還能聽清,後麵的話在他耳中就化成了模糊的字句,他能聽見,但他的大腦無法理解。也就是說,他被單方麵屏蔽在這場對話之外了。
衛子明:“.......”
他安慰自己,他就一普通人,少知道點內幕,多一分活命的機會。能力越高責任越大,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在他們倆交談的時候,衛子明放空大腦,按著大佬剛剛給他傳音的要求,去回憶在一單元101室貼在他背後的冰冷身體以及那張高度像人的臉。
衛子明一邊在心裡感慨“哇哦!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傳音入密的功能”,一邊在心裡哀嚎慘叫“啊啊啊啊啊那個鬼東西越想我越害怕,汗毛都豎起來”。
雖然心裡發毛,但衛子明還是努力回憶那個東西的樣子,在他的不遠處,有東西漸漸隨著他的回憶而逐漸成型,衛子明瞄一眼抖一下,小心翼翼地往正在談話的兩個人的方向挪挪,再瞄一眼再抖一下,再小心翼翼地往談話的兩個人的方向挪挪。
他是真的怕啊TAT
等到驚鴻一瞥的恐怖東西徹底成型後,衛子明突然感覺身前有了一片陰影,他抬頭,看到剛剛正在談話的兩個人一致看著他,他們的眼裡都帶著點笑意,並且他因為自己的挪動,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大佬給他遞了杯茶:“辛苦了。”
衛子明受寵若驚地接過來:“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
他差點一禿嚕嘴說順口了。
衛子明當時在危急之中差點嚇破了膽,回頭的那一眼並沒有很清楚,所以跟隨著他的記憶成像的東西也有點抽象。
他看到大佬往前走了幾步,立在他記憶成像的那個抽象東西旁邊,細細地看了一會兒。
他聽到大佬不疾不徐的聲音:“應該是狌狌。狌狌知人名,其為獸如豕而人麵,在舜葬西。”
“又是一種《山海經》異獸啊。”和大佬交談的人似乎完全沒有懷疑大佬的判斷,衛子明發現那個人盯著那個怪物看了兩眼,又將目光轉到他身上,“你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在災獸的封印陣上撞到兩種疑似發生詭變的異獸,雖然受了一身傷,但居然沒有當場橫死,確實是一個了不得的奇跡。
衛子明:“.......”
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記憶成像略微.......虛幻。”他聽到大佬繼續開口,在點評他的記憶成像時頓了一下,勉強換了個詞,給他保留了顏麵,“但根據他的描述,應該是《海內南經》中的狌狌,市麵上流傳的,多源於《南山經》。”
《山海經·南山經》中有載:
【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也是流傳最廣的一種說法。
“狌狌
不能通曉未來,但能知人之過去。”衛子明聽到大佬繼續,“所以能喊出你的名字,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衛子明小聲崩潰:“.......大佬!有沒有一種可能,《山海經》裡的異獸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就已經有夠離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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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回答,是安慰似的又給他倒了一杯新的茶。
衛子明悲憤的一口飲儘,有一說一,他一個不喜歡喝茶的人都覺得這茶真好喝,估計是大佬的珍藏。
大佬人真好嗚嗚!
在衛子明喝茶的時候,孟自秋問:“他怎麼辦?”
孟自秋知道前輩不太愛摻和這些事,但撞到麵,前輩總是於心不忍順手管一管,對普通人也好,對修行人也罷,隻要不觸犯到前輩的底線,前輩總是很寬容隨和。
在唯一的目擊證人,也是唯一的傷員的安置問題提出後,他看到前輩思索了片刻,淡淡地笑了笑:
“讓他先在我的茶館裡呆著吧,你們儘快派人來接。”
雖然他很想把人放到犀渠屍體旁邊讓他們一塊接走,但這個倒黴孩子受了驚嚇,又一身的傷,丟到黑漆漆的小路上去吹冷風,也太過殘忍了。
虞荼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發現他已經沉浸到了不夜侯的身份裡,衛子明比他大,他居然能理所當然地認為衛子明是個孩子。
和孟自秋快速敲定了流程後,虞荼便將人放出了夢境,落在唯一一個普通人的眼裡,就是差不多已經蓋章為官方身份的人,在他一眨眼後就徹底消失了。
衛子明下意識地感慨:“好酷!”
“難不成書裡的龍組是真的嗎!”
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出場炫拽,高手如雲。
虞荼:“.......”
醒醒,在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