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問:“這是在玩什麼?樹苗吹泡泡?”
如果眼神有力量,帝屋現在已經在虞荼的目光下插滿了刀。
“不要這樣盯著我嘛,你都睡著了,難道我還能把你送回去上課?”帝屋仙氣飄飄的臉上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你也知道,我沒做手腳。”
帝屋確實沒有做什麼手腳,隻是用了點點巧勁讓虞荼變回了原形,人形的時候還能用意誌勉強壓下疲倦,變回原形後隻會地更多遵循本能,所以虞荼困到直接斷電。
“族長,我要回去上課了。”虞荼苦著一張臉,“我真的掉下了很多課程!”
顧鴻影他們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除了關心以外,還有他們每天上課學了什麼,虞荼看到日漸增長的學習清單就覺得頭大。
“為什麼要這麼急呢?”帝屋臉上的笑容略微收斂,神色竟然看起來有些嚴肅,“學得慢也好,學得快也好,
() 都不能以透支身體健康為代價。”
在虞荼昏睡期間,他們給虞荼檢查了身體,除了靈力耗空感知疲憊外,精神力也有透支跡象,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會造成不可逆損傷。
“你是我們草木族的崽子,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出來,彆磨磨唧唧。”帝屋的嚴肅根本就沒撐過幾秒,“那麼操心乾什麼?又不是我們全掛了。”
“小小年紀給自己背這麼大壓力,小心永遠都是棵矮苗———唔!”
帝屋話還沒說完,就被禁言咒封了嘴,他扭過頭去,看到門外站著溫柔笑容中隱有殺氣的帝休,抱臂幸災樂禍的瑰玉,還有出門遊曆迷路到現在終於回來的芝淮。
帝屋:“........”
他認真勸誡的時候不來,嚇唬幼崽的時候倒是來了,都挑得什麼時候!
“族長。”帝休說,“如果你現在很閒,可以去處理一下和異處局對接的工作。”
氣呼呼的族長氣呼呼地出去了。
帝休抬手讓泡泡飄下來,泡泡在接觸到地麵後發出輕微的碎裂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荼荼,族長並不是在怪你。”帝休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擔心你,也很自責。”
沒有哪一個幼崽的童年過得像虞荼這樣充滿苦難,也沒有哪一個幼崽在剛成年不久心裡就充滿了要將自己壓垮的壓力。
帝休拉著虞荼的手將他帶到桌邊,打開了他提過來的粥碗,濃濃的香氣在房間裡彌漫,虞荼的肚子發出歡快的奏鳴。
他們以為荼荼回歸草木族,也在慢慢地對他們敞開心扉,有了一些信任,但遇到困難時,他卻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麵對。
他們不生氣,隻是心疼。
過去的十八年,虞荼或許已經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處理,所以“求助”這個想法,往往是第一個被排除的選項。
“我已經要長老你幫我在學校請假,準備定位傳送符了。”虞荼說,“你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能老為我操心。”
帝休把勺子塞給他,溫柔道:“家人之間,不會計較這麼多。”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要求回報。
虞荼咬著勺子,熱騰騰的粥從喉嚨滑到胃裡,好像冰冷的四肢都隨著這點暖意熱乎了起來。
“其實沒什麼事。”虞荼小聲說,“我隻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虞荼不願意說,帝休也沒有強求,他隻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整理好的小盒子,盒子裡麵是滿滿一遝定位傳送符,有可以傳送到米勒克爾的,有可以傳送到茶館外的,有可以傳送到草木族的,厚厚的一遝。
“拿著吧。”帝休說,“不夠的話,記得提前和我說。”
被愛著的人應該底氣十足。
因為愛是常覺虧欠。
......
虞荼吃了粥,拿了一盒子的傳送符,卻還是沒能成功返回學校。
他收到了異處局的的信,更確切一點說,是[鏡]的信,信上繪了古咒紋,隻允許虞荼讀取。
[鏡]詢問他不夜侯的現狀。
馬甲失聯是突然發生的事,[鏡]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詢問他?巧合?
仿佛有根無形的線,將一切都冥冥之中聯係起來,他奇怪的天賦、一生隻能服食一次的「靈魂鄉」、失聯的馬甲、停更的天衍.......
虞荼拿著[鏡]的信沉思了許久,最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冒充不夜侯知曉內情的後輩,來和[鏡]交流。
作為餌,回信可以不當人一點,謎語一點———
諦聽前輩,【洞悉萬物】不該是我的天賦,沒有時間了。
[鏡]可從來沒有告訴過虞荼,他是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