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虧了幼時的聰慧開了個頭,後來宋錦茵再不敢偷懶,生怕技藝生疏,換不到錢。
思緒紛擾了一瞬,宋錦茵腦袋越發混沌,眼前一黑,強撐了一日的身子終是發了熱。
而此時世子的書房。
裴晏舟坐在書案前,周身寒氣逼人,手中的筆久久未落,許久後滴落一點墨色,暈染開一片。
“世子爺,您受傷了?”
王管家帶著侍衛倉凜進屋,看見他衣襟前的血跡,聲音陡然升高。
裴晏舟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指尖拂過那片暗色。
那樣濃的鐵鏽味,她的傷口,怕是比瞧見的還要重上不少。
“那木板是哪裡來的東西?”
“回世子,是大姑娘身側那大丫鬟明桃的主意,說是不打臉,以後錦茵姑娘遭了厭棄,還能,還能賣個好價錢。”
裴晏舟臉色越發冷了下來。
“繼續說。”
從書房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裴晏舟步子在院中停了半晌,看了看偏房亮起的昏暗燈光。
正待抬步離開,卻見那門被打開,裡頭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端著藥碗出來。
“怎麼回事?”
“回主子,那丫鬟請來的大夫被大姑娘的人截走了,說是要替大姑娘出氣,後來再請來的又耽擱了些時辰,錦茵姑娘發了熱,便嚴重了一些。”
裴晏舟久未出聲,就在王管家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那聲音又在夜色中響起。
“當著裴溫姝的麵,杖斃了那截人的丫鬟。”
“是。”
王管家打了個哆嗦。
世子這兩年雖喜怒難辨,但到底是沒在府裡要過人命,眼下這一出,不管是為著世子院裡的臉麵,還是為著宋錦茵,都預示著這國公府,風波漸起。
......
一直昏睡著的宋錦茵不知外頭發生的事。
她隻察覺到唇邊一直有人在逼她喝下發苦的東西,讓她隻想躲避。
這般僵持了許久,那動作才停下。
迷糊間她費力睜了睜眼。
眼前一道身影,熟悉又陌生,讓她微微晃了神。
好像又瞧見了裴晏舟。
夢裡她回到了剛入府那一年,一時看著溫柔的國公夫人對她笑,一時又看見裴晏舟不顧寒涼入水救她。
這些年的記憶走馬觀花閃過,連恨都無比清晰,可看了一圈,唯獨沒有葉家姑娘站在他身側,親昵晃動他衣袖的模樣。
“醒了就自己起來喝藥。”
清冷的聲音徹底讓宋錦茵清醒。
她眼神逐漸恢複了一絲清明,瞧見來人,試圖強撐著坐起來。
“這手既然不想要了,還請大夫做什麼?”
宋錦茵停下動作抬頭看他,瞧清了他臉上的一抹暴躁,唇瓣動了動,可隨即又想起自己受罰時,這人一直站在廊簷下觀望,心中便涼了一片。
宋錦茵自嘲一笑。
早該習慣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世子恕罪,奴婢實在是沒法子起身行禮,且奴婢這處狹窄幽閉,世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為好。”
許是覺得眼前人冷淡的神情太過刺眼,裴晏舟怒意漸起,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