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雖是婢女身份,但到底是世子的人......
見沒人敢出聲,倉凜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
又一陣無力感襲來,宋錦茵顧不上說話,剛蹲下來準備緩緩,卻聽遠處有馬蹄聲響,動靜還不小。
連前方茶寮裡喝茶的幾個壯漢也拿著刀站了起來,似乎在往這處行來。
不知是誰大喝了一句不好,宋錦茵隻見麵前天旋地轉了一瞬,耳畔便有刀劍聲響起,而原本站在她跟前不遠處的倉凜,瞬間就被幾個黑衣人給圍了起來。
宋錦茵手腳有些使不上勁,因著無力跌落在地。
她狠狠咬了舌尖一口,用疼痛換來一絲清明,隨之抽下頭上發簪握在手中。
因著擔憂今日的宴會,這簪子還是她特意選的尖銳之物,沒承想宴席上沒用到,反倒是在這處派上了用場。
“兩撥人,先帶錦茵姑娘離開!”
黑衣人有兩方,甚至還有適才在茶寮的刀客,但很明顯,這兩撥人互不相識,其中有一批下手狠毒,刀刀致命。
倉凜等人脫不開身,隻能眼睜睜地瞧著另一撥渾水摸魚的黑衣人靠近宋錦茵。
眼見著倉凜幾人落了下風,地上的姑娘用簪子狠狠紮向了自己,帶出鮮血的一瞬,她咬牙從地上爬起,試圖衝開黑衣人的禁錮。
“放暗號!”
在倉凜的聲音落下前,宋錦茵被逼到了山腳一側。
......
裴晏舟看著策馬離開的玄二,目色沉了沉,可隨後又垂眸掩下了眸中深色。
“世子這般丟下佳人,怕是有些不妥。”
許將軍笑著遞了壺酒過去,聲音渾厚。
“無妨,正事要緊。”
旁邊帳子裡是許家家眷,他沒有心思去探,隻繼續之前的你來我往,可這頭不過剛落定,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響動。
那個位置應當是宋錦茵所在的涼亭,若不是頂不住,倉凜不會在這時候放暗號。
裴晏舟臉色一沉,起身喚了玄一,聲音像是裹了一層冰。
“你們就是這樣守的人?”
“主子息怒,屬下沒想到那些人會朝錦茵姑娘那處下手。”
連帶著升起警惕的還有許將軍,他喚來隨從細細囑咐,而裴晏舟在質問中走向了自己的馬。
見人似乎有離開的意圖,玄一壓下心中忐忑。
忍住裴晏舟身上溢出的寒氣,硬著頭皮道:“主子切莫衝動,若是主子走後那批人才現身,主子這趟就白來了,且那有倉凜和玄二他們,還有趕來的侍衛,應當出不了岔子,不如讓屬下先過去救姑娘,世子再等等。”
裴晏舟周身氣息冷厲,黑眸裡像是蘊藏了一場風暴,腦中是宋錦茵站在涼亭裡委屈又瘦弱的身影,他心下一沉,隻覺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
正待開口,卻被許將軍打斷。
“此番動靜該是衝我而來,留下世子喝酒也是一時興起,世子不如先行離開,莫要被我連累,待我回京安頓好後,再邀世子出來一聚。”
裴晏舟眉心擰了起來,身上的寒氣瞬間被打散。
他在乾什麼?
盯了許家這麼久的消息,隻為了以後能上同一條船,相安無事地各取所需,可他竟然在這一刻準備往回趕?
半晌,裴晏舟恢複了常態,玄色衣袍映入清冷山間,每一寸都沾染了涼薄之色。
他唇角勾了勾,肆意又無謂。
“許將軍什麼話,既是碰到了這麼一場,自然是沒有先行離開的道理。”
話音剛落,遠處帳子裡便行出了一個姑娘,一身紅色長裙,張揚明媚,靠近裴晏舟時,下巴微抬,目露戲謔。
“世子帶出來的丫鬟,可是曾經的宋錦茵?”
“幼宜,不得胡鬨。”
許將軍輕聲嗬斥,卻見女子雙手環抱胸前,換了個稱呼嗤笑道:“世子哥哥,我和她,你可隻能選一個。”
裴晏舟低聲笑了笑,眸底幽深,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