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親有意同大哥親近,後院這條路,便也隻能由她們這些女眷來走。
但她向來心高氣傲,宋錦茵又不同於旁的婢女,母親自是怕她不願和一個暖床丫鬟相處。
可裴慕笙想得明白。
三房有再多錢,說起來也就是個普通百姓,頂多有個富商的名號,比旁人高不了多少,在身份上,她沒道理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何況在她看來,宋錦茵那性子,比旁人有意思多了,若換一個人,這府裡頭怕是早就沒有宋錦茵這麼一個人。
“那我過兩日去瞧瞧她,說起來若不是她進了大哥院裡,這時候也該是外頭規規矩矩的待嫁姑娘,我沒什麼好不願的。”
“何況這聚會操辦起來也要個小半月,那時候她的身子,應當也好得差不多了。”
趙氏聽著也點了點頭,眼中透出唏噓之色。
“確實如此,也不知該不該歎一句可惜。”
......
三房的打算向來都不會遮掩,辦宴會的事,沒多久便傳到了福祿院。
裴晏舟自是不會去管姑娘家的事,他在書房待了一日,並未聽勸休息,隻在該用膳時問了宋錦茵一句。
玄二在他跟前,心裡有些忐忑。
昨夜因著瞞下了那事,玄一遭了責罰,王管家被調去暗衛營盯了一夜的操練,他自是不敢再自作主張。
“回世子,錦茵姑娘又聽了些昨夜的事,興許是害怕,並未用膳。”
裴晏舟筆尖頓了頓,笑意微冷。
害怕?這怕的到底是昨夜的事,還是怕他這個動手的人?
思緒有些飄遠,可不過片刻他便回過了神,重新落了筆,神色冷寂。
在徹底掌控那股情緒之前,他可以容許自己偶爾的失控。
但對宋錦茵,他再有心軟,也絕對不會讓她成為牽動自己思緒的那一個。
“不吃隨便她,她若再好奇,你便事無巨細地告訴她,殺了幾個人,怎麼殺的人。”
玄二打了個冷顫,雖有不解,但還是應了下來。
踏出書房後,他突然有些想念王管家,隻是王管家去了暗衛營,也不知要待幾日才能回來。
......
而此時的宋錦茵確實還在聽著雪玉打聽回來的消息,腦中忍不住想著那些畫麵。
昨夜碧玉並未講得太過詳細,但如今一聽,該是不會輸那日刺客的慘狀,胃中開始翻湧,宋錦茵有些不適。
從不忍心傷害一隻鳥雀,到如今一再聽見有人因她而死,甚至她自己也一次又一次地踩上生死之線,心底雖早有了準備,但依舊有些沉重。
可她從來都沒想去招惹彆人,她隻想活著。
回過神,宋錦茵反倒還扯著沒有唇色的嘴,出言安撫了雪玉幾句,唯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在夢裡釋放出她心底的害怕。
就這般過了兩日。
裴晏舟未再踏進她這間屋子,那點子衣袍像是白送了過來,就為了占她一個地方。
再見到人時,宋錦茵正試圖起身。
沈玉鶴留下的藥確實好用,她脖子上的淤青消了不少,後背的疼也明顯輕了些。
“碧玉姐姐,我這次是真的好多了......”
話音未落,她才發現進來的不是碧玉。
隻是兩日未見,男人身上又平添了幾分冷肅,如刀鋒般的輪廓愈加淩厲,讓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腳打了個滑,身子一歪,便被趕上來的人圈住。
腰間還是未見那個荷包,宋錦茵晃了晃神。
鼻尖是熟悉的冷竹香,夾雜著淡淡藥膏味,她借力搭住男人的胳膊,站穩後仰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