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救我......求，姐姐......”
眼前畫麵似有流轉，宋錦茵腳步微頓，薄唇輕抿成一條線，袖子裡的指尖微微蜷縮。
她曾在被裴溫姝借機打罵時，也用過這樣的眼神，求著小道上所有經過的人。
可受儘苦楚無一人相助。
若是運氣不好，碰上二夫人挑釁柳氏，那責罰就會更重一些，要不是她身上還背著竹雅院丫鬟的身份，她怕是早就死在那些磋磨裡。
那時的她還沒有這個小丫頭年紀大，若不是裴晏舟在府中發過怒，在他離京的那些日子，她大抵也是撐不過來的。
而也正是因著這點子恩情，和幼時冬日的那一場相救，讓宋錦茵記了好些年。
隻是現在她才明白，除了她進竹雅院之前的救命之恩，後來的每一次，不過是裴晏舟不喜旁人決定他物件的去留。
他的心死在了國公府夫人離開的那一日，她應當也是。
宋錦茵被那小丫頭微弱的求救紮醒，可她隻是看了一眼，隨即又冷冷地收回視線，置若罔聞。
旁人在看著，她救不了她。
在竹雅院外，她的出頭隻會加重這丫頭所受的苦，不會有一絲益處。
似是想到了自己，宋錦茵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一下又一下地碾壓出細碎的疼痛。
這就是奴婢的命運。
但凡行錯一步，就會被人拖走，輕則打罵責罰，重則要了性命。
或許還不是體麵的喪命。
那小丫頭的聲音斷斷續續，還有些嘶啞，想來該是哭喊了許久。
隻是她剛側頭求了那麼一句，一側抓著她的大丫鬟便又高高地抬起了手，朝著她的臉狠狠地打了下去。
“沒規矩的東西，還不長記性！”
清脆的聲音響起，也引來了亭子裡幾人的視線。
葉晚秋的目光落了過來，有明顯的陰鬱。
宋錦茵知道這是走不了了，她轉身後退幾步，麵向亭子那處的方向，也順勢將碧玉擠到樹叢後。
“碧玉姐姐，去福祿院尋靈翹姑娘，興許還能救下這個小丫頭。”
“那你呢？”
碧玉知曉她的意思，若是有危險，總要有一個能先脫身。
“她們暫時不會動我。”
宋錦茵說罷便上前了一些，確定碧玉隱去了身形，這才朝著那處福了福身子。
而在她屈膝的一刻，裴溫姝身邊的丫鬟疾步走了過來。
“錦茵姑娘。”
大丫鬟紫容比宋錦茵要高出半個頭，直起身子看她時，頗有些瞧不起人的味道。
但宋錦茵在抬頭那一刻，瞧見了她眼底的幾分顧忌。
她心中穩了穩。
適才她對碧玉的安撫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她確信，近來有了裴晏舟出頭的那兩件事，裴溫姝再不喜她，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繼續出手挑釁。
起碼不會在麵上發難。
至於葉晚秋......
宋錦茵隱約瞧見了她染上晦暗的臉色。
但隻要裴溫姝不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葉晚秋就沒有拿捏她的法子。
同上次在竹雅院一樣，裴晏舟若是要站在葉晚秋這邊，那些責罰她便隻能受著，但裴晏舟不開口，葉晚秋這位外來的姑娘，著實管不到她頭上。
“紫容姐姐。”
宋錦茵垂眸輕喊了一聲，麵色平淡。
“葉家姑娘想起你世子跟前大丫鬟的身份，念你整日裡要提心伺候應是無趣，便想邀著你過去一同看看戲。”
宋錦茵眸色微沉，想起適才被拖過去的那個小丫頭，臉色有瞬間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