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用刻意打聽便能聽上這麼兩句，自然讓人得了欣喜。
後廚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宋錦茵提著小食盒離開時，正好那負責倒剩菜的小廝又回了後廚，木板車上的幾個大桶變得乾乾淨淨，沒留下一絲痕跡。
她隻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繞著小路往回行，步子沒有往常那般急切，一步一步走得緩慢穩妥。
隻是眼中偶有迷茫。
宋錦茵看著眼前的冬日之景，不知為何便想起了蕭瑟二字，心中悲涼漸生，卻又在抬眸時正好瞧見了剪完枯枝的翠玉，洶湧的情緒頓時便被壓了回去。
這些時日翠玉去她那的次數比之前少，以往活潑的性子，也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安靜。
眼下瞧見她，那雙眸子裡雖溢出了欣喜，但卻沒像之前那般，衝過來嘰嘰喳喳樂個不停。
像是從上次瞧見她接私活起，這小姑娘便生了局促。
“錦茵姐姐。”
翠玉放下手中的東西，雙手在兩邊裙衫上擦了擦，上前的步子卻在行到一半後突然就停了下來。
“我身上沾了塵土，不好隔姐姐太近，姐姐的身子近來可好？”
“我無礙，倒是你。”
宋錦茵執意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往旁邊長廊上行去。
“上次聽碧玉姐姐說你來瞧了我一眼，正逢我睡著未醒，她原是想讓你留下吃些零嘴等一等，隻是你沒願意留，往後這些日子也再未來過，我知你性子，這中間，可是碰到了什麼事？”
“沒，沒有。”
翠玉有些窘迫，生怕宋錦茵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惹人發笑。
“我就是見著姐姐近來有些忙，不好多去打攪。”
這或許算得上真心話，隻是這裡頭，多少還是夾雜了一些遮掩。
宋錦茵並未戳破，隻將手裡的食盒打開，提著手柄處伸了過去，“剛從小廚房領來的，吃了再回去乾活。”
“我不餓，姐姐身側還有人，屋裡總得放些吃食才說得過去。”
“我身側能有什麼人。”
見小姑娘低著頭，宋錦茵也不知為何，心比之前更軟了幾分。
她歎了口氣，直接將食盒放到了翠玉手裡。
“好好乾活，食盒我不急著用，吃完再尋機會給我送回來便是。”
怕說多了引來小姑娘的愁緒，宋錦茵便也沒了再多的話。
曾經她也是這樣，一點點地失去眼裡的希冀，用淡漠將自己裹住，挺著背脊穿梭在這座院子。
後來她瞧見了天真的翠玉，忍不住搭了把手，也忍不住生了想讓她一直這般天真的念頭。
隻是她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想便能成。
翠玉見著宋錦茵轉身離開，抿唇時眼睛裡有些濕潤。
她其實很多次都想去看這個姐姐，想同之前一樣，得空便待在她身側學著刺繡。
可那間屋子本就狹小，如今有了旁人，更是沒了她的位置。
她不敢過去，怕自己太笨，擾了錦茵姐姐的休息，也害怕瞧見同為丫鬟，卻比她厲害了數倍的碧玉，會將她襯得越發無能和羞愧。
隻是心裡的思緒還未來得及翻轉，就見前頭本是離開的宋錦茵又退了回來，拉著她準備走向彆處。
“彆回頭，我好像瞧見大姑娘了......”
“宋錦茵？”
話音未落，後頭便響起了一道詢問的聲音，隨後來人輕聲咳了咳，沒了平日裡的驕縱，像是不情願，卻又不得不開口。
“我，我大哥今日可會回府？”
宋錦茵的步子隻得停下，轉身朝著來人屈膝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