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適才吃了一個餅,一碗麵,還喝了半碗麵湯,沒飽?”
“應當還能再吃一些吧。”
宋錦茵微微抬起下巴,粉嫩唇瓣抿了抿,長睫之下是彎成月牙的眸子,嬌俏又靈動。
若說曾經在府中偶爾也瞧過宋錦茵高興的模樣,但此刻,是碧玉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的輕鬆自在。
好像曾經壓在她身上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唯有光芒傾瀉而下,灑在她身上,照出了她原本的可愛心性。
那股不對勁隱約又生了出來。
碧玉很確定,宋錦茵同之前有些不一樣,隻是她雖不解,卻又極其喜歡她這副模樣。
沒有隱藏,也沒有那些枯寂低沉的心緒。
像家中小妹,滿心裡都是依賴和信任,聰慧又乖巧。
隻是二人還未多待,路過的行人便偶有目光落了過來,有些結伴而行的,還指了指她二人的位置。
碧玉眉宇瞬間淩厲,看向四周,驚得路人低下了頭,但總有後頭上來的,時不時抬眸打量。
宋錦茵也跟著看了看自己,隨後順著他們的目光又看向碧玉,半晌,她捂著嘴笑了笑,黑眸璀璨奪目。
“他們不會是把姐姐當成男子,然後在說我舉止輕浮吧?”
“我就這麼像男子?”
“嗯......”
“這也不稀奇,姑娘做男子打扮,英氣逼人,氣勢又不輸男子分毫,難免被人誤會。”
突有聲音落下,二人轉頭,便見銀色麵具甚是打眼。
“繡坊東家!”
宋錦茵輕呼,笑意更甚。
她正好想去一趟繡坊,結了繡圖的活,再陪個罪。
眼下能瞧見,她便可以省下這個時間,用去畢春堂求些路上能吃的藥。
“東家這麼多鋪子,一大早上還要親自出來買酒嗎?”
男子的手動了動,避開二人打量的眼,“幸得出了門,才能同姑娘遇見,不過下次彆喚東家了,在下姓周......”
“周東家,我正想尋機會同東家賠罪呢!”
來人見她喊得順口,隻得無奈一笑。
“賠罪二字在下可受不起,街上人多,適才見姑娘在這小食攤旁站了許久,不若就讓在下請姑娘喝上一碗羊湯?”
察覺到那名被喚作碧玉的女子視線落在他身上,男子抬眸對上,稍稍退了半步,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這位姑娘可要一起?這處的羊湯,味道還不錯。”
“周東家打酒沒用早膳?”
男子眉梢微挑,對著宋錦茵點了點頭,“好酒難尋,出門便急了些。”
話雖如此,但他可不是真來打酒的,他本就是為著宋錦茵而來,隻是裴晏舟這屬下,瞧著有些難纏,這次怕是同宋錦茵說不上什麼話。
“我正好想嘗嘗這熱乎的羊湯,不過不用周東家出錢,我們府中管家能補賬。”
宋錦茵見李叔還要一會兒,索性便拉著人坐了下來。
她知道來人該是有話要說。
畢竟那日在畢春堂,這位東家也在。
隻是碧玉心思細膩,若是太突兀,她定會有所察覺,這一查,說不定還會惹得裴晏舟在意,遷怒,或是斷了她出府的路。
“我本來還要去繡坊呢,那幅明月初春圖,我可能繡不得了。”
“為何?”
來人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旁側落座的碧玉,故作為難地道:“可是冬日想養一養身子,怕眼睛瞧著吃力?”
“是呢,果然瞞不過周東家的眼。”
宋錦茵滿眼笑意,“上次沈大夫說我身子有些弱,我想著,不管如何,該養就得養。”
男人微一愣神,轉而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圖不做了便是,我繡坊也不缺貨,等往後你身子養好了,再來接活也不打緊。”
頓了頓,男子又道:“我的鋪子可不止京都城有,姑娘隻管放心,絕對會給姑娘最好的價錢。”
“那便先謝過東家了。”
正說著,小二端著熱湯上來,盤子裡還配著幾個餅。
碧玉順手替宋錦茵接過,心思打了一轉,而後在二人的話中徹底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