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勢望去,發現是兩日前瞧見過的,那個婦人的小兒子狗柱。
來人拍了拍木門,卻因著力氣太大而帶動了旁側的柵欄。
“宋姑娘,宋姑娘!”
宋錦茵正巧想起了自己腰間的藥粉,瞧見李婉清露出了趕人的神色,忙朝著她使了個眼色。
下一瞬,來人見無人阻攔,直接就湊到了宋錦茵跟前,又一次露出稀疏的牙。
“聽說宋姑娘孤身一人,之前也過得不太順暢,如今既是在我們村裡住下,咱們兩家又隔得近,平日裡可以多走動走動!”
狗柱笑的小眼眯成了一條線。
他第一次瞧見如此白嫩好看的姑娘,眼裡是遮不住的垂涎之色,兩側的手也暗自搓著袖口。
這樣的姑娘才是他想娶的媳婦兒,偏他娘老子還怕這姑娘賴上他們家,讓他們去養彆人的兒子。
可要他狗柱說,這樣好看像天仙兒一樣的人,賴就賴唄!
到時候就算生下了彆人的種,轉手賣出去就是,還能得個幾貫錢!省的他半夜裡總想著翻進來瞧人!
“姑娘莫擔心,我狗柱其他不說,家中在村裡也是抬得起頭的人物,且向來豪氣,瞧不得姑娘家受委屈,往後若是有什麼要尋人幫忙的,隻管來找我!我啊,最喜歡幫這樣柔柔弱弱的姑娘......”
狗柱邊說還邊伸出了手。
若不是旁邊有個勞什子李大夫,他早就想將人扯走,哪能忍這麼久。
宋錦茵側身避開了他的動作,順勢握著藥瓶,尋了個順風的位置,勾起的唇角透著冷意。
“你可幫不到我。”
“怎麼幫不到?姑娘放心,跟著我,咱們村裡可沒幾個敢欺負......”
男人見自己落了空,下意識又想伸手去碰人,隻是剛一抬手,就察覺到耳畔有破空之聲。
有什麼擦著耳朵劃過,嚇得他頓時僵住,三角眼瞪得渾圓,癟嘴哆嗦,滿是驚懼。
宋錦茵心裡一驚,顧不上揮手撒出的藥粉,下意識順著動靜回頭。
旁側看戲的李婉清更是一臉警覺。
隻是當瞧清來人後,李婉清眉梢輕挑,嘴角雖嫌棄地撇了撇,但眼中極快閃過算計,帶著商人的權衡利弊,隻想從來人身上尋到最大的好處。
“勉強算是剛剛好,再晚來一步,你能瞧見的隻有我。”
“我自是不會讓自己空跑一趟,隻是你接我的活,就是如此悠閒在這處看戲的?”
來人眉心緊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婉清,而後又看向身側的隨從。
“先將這人綁到後頭去,堵了他的嘴和耳,再好好讓他清醒清醒。”
“是,公子。”
被嚇傻的狗柱連反抗都沒有就被人拖了下去,隨即便是潑水的聲響。
宋錦茵沒再留意後頭的動靜,她聽著來人熟悉的聲音,唇角冷意散去,水眸微彎。
許是經曆了一場逃離,在這陌生的村落瞧見翻身下馬的沈玉鶴,讓她莫名有一種遇故知的欣喜。
“沈大夫!”
“好歹也是救了你一程,連句大哥都不能喊?”
院子裡的這一動靜,沒多久便在村子裡傳開,引來了不少看熱鬨的人湊在一處。
鶴氅之下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長身玉立,站至宋錦茵身側,極有耐性地垂眸看著她。
“這不會就是那丫頭的夫君吧?”
“我滴個乖乖,有這麼俊的夫君,難怪瞧不上狗柱!”
“可不是!我聽說狗柱她娘還怕人小姑娘賴上他們家,整日裡嫌棄人被休棄,嘖嘖......”
有細碎的聲響傳來,雖聽不真切,但也依舊讓宋錦茵覺得窘迫。
她抿了抿唇,想起曾經同周延安幾人的相處,而後釋然,喊了聲沈大哥,帶著感激之意,語氣坦蕩。
隻是在她轉身之際,李婉清看向噙著溫和笑意的沈玉鶴,麵帶揶揄之色。
那些人隔得遠,聲音又小。
可宋錦茵聽不真切,不代表他們聽不真切。
......
入冬後的玉西山早就已經落了雪。
玄衛尋到裴晏舟蹤跡時,他站至密林之下,雖帶著傷,但一雙眸子漆黑淩厲,寒星點點氣勢迫人,身姿也依舊挺拔如寒鬆,絲毫未有休整的打算。
“可是有了她的消息?”
瞧見玄衛時,裴晏舟眸色越發幽深,清雋眉目散去冷冽,隱約透出一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