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茵秀眉輕蹙,抿了抿唇。
隻是再跑到底不是易事,隻能從長計議。
“錦茵姑娘?”
耳畔有聲音響起,宋錦茵回過神,看向旁邊在喚她的倉凜。
而後頭的目光一直未從她身上移開。
裴晏舟怔怔地看著,直到那抹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明明立於長街,男人卻又像隱入了晦暗不明的光影,同此處的熱鬨格格不入。
但頹然不過一瞬。
裴晏舟瞧著他的小姑娘行進小院,周身又恢複了冷意。
他不會一直藏在背後。
他要一點一點地重新站回宋錦茵跟前,待她身子養好,他還要親自去一趟江南,登門拜訪沈家。
替他的小姑娘承情道謝。
......
當夜,國公府裡,柳氏一夜未眠。
柳氏一早便知,茵茵這一離開,她大抵是再難見她。
隻是明明該為她慶幸,可午夜夢回之際,她還是在聽見那聲娘親後瀕臨崩潰。
這一睜眼,便直到天際泛白。
柳氏用帕子揉了揉,去到福祿院時,眼睛的紅腫仍舊未消退半分。
“你這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皺著眉,讓其他人退下,隻留了傅嬤嬤一人。
“可是大房後院發生了何事?”
“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柳氏笑了笑,隻是雙眼透著疲憊,這笑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後院最近唯有方姨娘讓妾身頭疼,隻是這也怪不得她,興許是碰著國公爺心情煩悶,這才一連幾次都沒能留住人。”
“你就是耳根子軟,聽她跟你哭!”
老夫人瞪了柳氏一眼,氣她性子太柔,“一次兩次便罷了,怎得偏她次次運道不好,逢老大碰著事,就在她屋裡?”
“妾知老夫人說的有理,隻是這著實是讓人想不明白,您說這後院女子,哪個不想好好伺候國公爺?偏方姨娘......早知如此,妾便多存些私心,不替她琢磨了。”
“她不稀罕這寵愛,偏你還巴巴地給她送上去!”
老夫人的臉色越說越陰沉。
近來府裡頭瞧著風平浪靜,但老夫人總覺著不比以往,且瑾之也以差事多為由,日日不在府中。
許多事聽柳氏一提起來,倒讓人念著晏舟在府裡的日子,怎麼都比如今踏實幾分。
隻是眼下,再不踏實,也還是得先顧著府裡頭的安穩,再言其他。
“方姨娘那,讓丫鬟盯著一些。”
“是,老夫人。”
柳氏麵上添了幾分猶豫,但最後還是福了福身子,輕聲應下。
“這府裡頭的事,還是得老夫人做主,還有年節前一日的午膳,本該一大家子聚在一處,隻是妾身不好去詢問二少爺的安排,便也不確定二少爺那日能不能歸府。”
“我會差人去問,隻是老大也不知為何對瑾之生了不喜,你平日裡在旁,能搭上話的,便勸上幾句。”
“妾倒是硬著頭皮勸過一二,隻是......”
“隻是如何?”
柳氏歎了口氣,放輕了些聲音,“隻是聽聞國公爺的不虞,同二少爺近來官場上的來往有關,妾聽了這麼一句,哪還敢打聽那些......說起來,府裡頭還是得世子在。”
老夫人久未出聲,許久才緩了些神色,讓人備下筆墨。
前幾日聽聞她這嫡長孫行去了南下的城,如今年節在即,想來他定是沒打算趕回京都。
思及此處,老夫人心中難免有些鬱結。
“同他母親一樣,犟得很,如今也隻能先寫封家書,讓他好生顧著自己。”
“還是老夫人記掛大少爺。”
“近來府裡的事你多上些心,若是忙不過來便叫著老三媳婦兒幫襯一二。”
老夫人擺手,順勢接過傅嬤嬤遞來的茶盞。
“還有方姨娘那看緊了,彆讓她在這喜慶當口,給我惹出事來。”
“是,妾明白。”
柳氏應下,垂眸掩下思緒。
從早些時候,方姨娘收買婆子誣陷茵茵的那一刻起,不管尋不尋得到錯處,她都隻餘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