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讓他跟上,你若要罰,大可來尋我的錯處。”
男人太過惹眼,宋錦茵自是瞧見了他。
隻是本想直接走過他身側,可見他氣勢太足,又有要怪罪倉凜的意思,宋錦茵才不得已停下步子,對上了他的視線。
“是我逼著他離開,是我不要你裴晏舟的任何相幫。”
宋錦茵語氣輕淡,話裡帶著撇清之意,可一雙眸子卻像在強撐著鎮定。
從那輛馬車上下來,她直到此刻也仍是心有餘悸。
但好在,那男子對她該是再生不出任何興趣。
可裴晏舟像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看清她沾著血色的唇,壓下的戾氣又一次生了出來,不顧宋錦茵的反對,上去將她打橫抱起,抬步便進了客棧。
“裴晏舟!”
“彆動,先看大夫。”
宋錦茵被他的動作驚到,掙脫不開,又見有人瞧來,隻得用鬥篷遮住自己的臉。
“這不是我的血,你放開我!你說過不強迫我,你......”
“可我也說過,有事便尋倉凜。”
男人又開了口,冰冷的氣息仿若在曾經的竹雅院,逼得宋錦茵停下話語。
她深知,眼前的男人生了怒,多說無益。
可她想裴晏舟應該也知曉,她不可能會去尋倉凜。
且今日這一趟是她故意順著秀秀的意,被人推上的馬車。
若不讓那人徹底斷了念想,就算躲過了這次,也總還會有下次。
而倉凜是裴晏舟的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側,她也不願再同國公府的人有過多牽扯。
屆時倉凜回了京都城,那人懷恨在心,再尋機會將矛頭對向她,那她隻會是死路一條,也隻會比眼下被盯上更危險。
宋錦茵想得明白。
像這種貪圖享樂的膏粱子弟,身側定是有不少女子,斷不會為了嘗一個女人而將自己陷於危險之地,也必定惜命得很,沒多少耐性。
她這一出雖然危險,但不試一試,她更加跑不掉。
至於秀秀......
宋錦茵安靜下來,神色清明,可目色卻更冷了幾分。
秀秀敢將她推到那人跟前,且不怕她得勢後回來報複,就足以說明,秀秀知曉那人的脾性。
也知曉她在那人手中,留不住多少時日,興許還得搭上一條命。
可她仍舊如此狠毒地算計了她,沒給她留半條生路。
這樣想來,她雖不願害人,但麵對秀秀,任何憐憫之心都是刺向自己的利箭,若不還回去,便隻能落一句活該。
宋錦茵的心一寸寸被狠意覆蓋。
她沒有盯著秀秀的那條命,但她要讓她自食惡果,嘗一嘗她自己的算計。
......
裴晏舟將她抱進臨時砸錢要來的大屋,拂開她遮住臉的鬥篷。
裡頭的暖意撲麵而來,讓宋錦茵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
床榻上是墊了厚厚一層的柔軟褥子,呼吸間,隱約還聞到了一股舒適的木質清香。
男人將她放下,而後蹲下身子,竟是準備伸手去碰她沾了水的鞋。
“你做什麼?”
宋錦茵猛地收回腳,身子往後退了退,直到無法再動。
“我說過,我不會再逼你,你要如何便如何。”
裴晏舟瞧見她的躲閃,仍是伸手握住她的腳踝,替她脫下了鞋襪。
腳腕透著涼意,在男人手中顯得愈加細白。
許久,裴晏舟才又一次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
“但我要留在你身側。”
粗糲指腹輕劃過宋錦茵細膩的腳背,比起那滿是傷痕的手,她的一雙腳透著白嫩,圓潤可愛。
以往在竹雅院時,裴晏舟也曾瞧見她光著腳踩到地上的樣子,讓人惦記,久久難忘。
隻是今日,他帶著克製,將她一雙腳放回被褥裡。
“往後你過你的日子,我守我的人。”
這話聽著像是分得清楚,可細聽之下,男人的語氣有一瞬的輕顫,而後是他收回的手,在袖中無意識動了動。
怕極了再聽她拒絕,裴晏舟起身,飛快又開口。
“先看大夫,你鞋襪濕了,我讓人去給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