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裴晏舟真的轉了性子,對她生了悔意,她更相信這人不過是一時興起。
不適應一直抬頭瞧他的人冷了心,還能順勢用同她有關的幌子,來行他的事。
隻是這些,她到剛剛才意識到。
一時間,宋錦茵莫名地鬆了口氣。
在彆人的地盤,易家同太守有勾當這等事,裴晏舟若不是早有準備,又如何能在短短時日就查探得如此清楚。
且還在沒帶兵的情況下,準備直接對付那易家。
宋錦茵邊想邊仔細折著帕子,還分出心思,猶豫要不要淨了手再離開。
旁邊的裴晏舟見她又走了神,知曉她大抵是聽不進自己的話,滿腦子隻會想著怎麼離開,索性也沒再開口。
隻是他俯下的身子並未站起,而是伸手欲碰上她的肩,想讓她重新躺回床上。
可剛一靠近,原本還在怔愣的人卻突然有了反應,極快地抬手朝他的位置攔了過來。
“啪”的一聲,宋錦茵的手直接拍到了裴晏舟的臉上。
兩個人登時愣住。
“我,我隻是......”
宋錦茵手掌下是男人高挺的鼻梁,指尖縫隙間還能瞧見他透著愕然的眼。
可她發誓,她真的隻是憑著本能,並不是故意報複他。
“我以為世子想抓我,我沒想打世子......要不,讓倉凜給世子打點熱水敷一敷?”
“不必。”
“可世子的額頭,有一點紅了......”
宋錦茵猛地收回了手,眼中的防備,也因著這事消了幾分。
裴晏舟自是感受到了她的力度,也聽到了那清脆的聲響。
原本心中的沉悶轉變為哭笑不得。
尤其見麵前的小姑娘睜圓了眼,像是透著稀奇,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著索性讓她瞧個夠。
“你若是能高興一些,我便讓他們都進來,看看你是如何打的我。”
“那倒也不必,世子若是無事的話,我......”
“有事。”
裴晏舟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避開她的視線,“你剛剛那一下太重,我眼下頭有些暈,眼睛也有些瞧不太清。”
“那我去外頭叫倉凜進來。”
眼見著床榻上的人又要起身,裴晏舟突來一陣心虛,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可下一瞬,他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腦袋昏沉,真的開始暈了起來。
“世子?”
耳畔宋錦茵的聲音越來越遠。
裴晏舟頓覺不妙,在閉眼之前,用最後的力氣,抬手朝著遠處甩出一枚暗器,擊碎了茶杯。
聲響傳到了外頭,引來倉凜的警覺。
而在門被推開之前,裴晏舟倒向宋錦茵的身子稍稍側了側,但仍是用大半邊護在了她的身上。
怕壓著她,也怕屋裡頭混進了刺客。
“主子!”
“快保護主子和姑娘!”
倉凜推門而入,正好瞧見自家主子倒在錦茵姑娘身上。
他一臉急切,正待下令讓人將客棧圍住,卻忽聽一道細小的聲音從床那頭傳來。
“那個,我想我知道你家主子為何睡了過去......”
“錦茵姑娘?”
宋錦茵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跟前的男人,而後掏出適才折好塞回腰間的那張帕子。
“你家主子,大抵是吸到了我帕子上沾染的迷魂散。”
倉凜愣了愣,待宋錦茵穿好鞋襪後,上前將人放好在床榻,目光還時不時掃過昏睡之人臉上的點點紅痕。
“僅一張帕子,主子應當不會睡得如此昏沉,姑娘莫要大意。”
“也不止是一張帕子。”
宋錦茵抿了抿唇,伸出一隻手,“我手上也有一些,剛好蹭到了他的鼻子。”
此時木大夫匆匆趕來屋裡。
宋錦茵見狀鬆了口氣,準備告辭離開。
隻是剛走幾步,就聽倉凜輕聲喚住了她。
“姑娘不等主子醒來嗎?主子的身子一直未完全痊愈,可這幾日,他都在暗處守著姑娘,若不是今日姑娘換了回去的路......”
門突然被打開,倉凜的話一停。
是聽到動靜過來的林景修。
他行進屋內,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而後才看向麵前的宋錦茵,笑道:“許久不見,錦茵姑娘。”
“林公子。”
宋錦茵剛垂眸回應了一句,便又聽他道:“那日那座府邸的大火,姑娘未曾出事,卻差點要了晏舟的命,如今姑娘換了身份,便連看他一眼,也不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