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裴晏舟,她又實在是想不到被攔下的緣由。
“啞巴了?裡頭的人說宋辭在外頭,說!究竟誰是宋辭?”
來人旁邊的小廝晃了晃手裡的木棍,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宋錦茵思緒還未回籠,便被旁邊的秀秀猛地一推。
“你做什麼!”
蓮香朝著秀秀吼了一句,卻見前頭的大姑娘正提步靠近,目光隨之落了過來。
宋錦茵側頭瞧過去時,正好看見秀秀指著她,眼中瘋狂散去,一臉幸災樂禍的惡毒神情。
“是她!馮姑娘,她就是宋辭!”
“你們三個,像是都去過我太守府。”
馮琦玉目光看向宋錦茵。
她記得這張臉。
確實好看,也確實讓她不喜。
可這丫頭瞧著頗為瘦弱,馮琦玉雖厭惡,卻也覺著她與昨日馬車裡的,不像是同一人。
“馮大姑娘,這個便是宋辭,她一向心眼多,您同她打交道,可得小心莫被她誆騙了!”
秀秀聲音急切,朝著來人湊了上去。
眼前這陣仗,瞧著便是來尋麻煩的模樣。
秀秀巴不得宋辭被人盯上。
尤其是她想起,昨日的事不僅沒能害到她,反倒被她反咬了一口,秀秀心中的憤懣就再也停不下來。
一切都是宋辭!
都是宋辭害得她同這麼個紈絝在一處,再也沒法去攀附高枝,還要時刻擔驚受怕,生怕遭了那人的厭棄,被他出手報複。
隻是秀秀沒想到,她盤算裡的事雖沒落到宋辭身上,但這位太守府的大姑娘,卻仍是被引了過來。
一副要將人扒皮抽筋的模樣,像是沒打算放過宋辭。
秀秀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揚,一想到宋辭待會會有的遭遇,心裡的嫉恨也終是散了一些。
她好不了,麵前這個臭丫頭也休想過上安穩日子!
“不知馮大姑娘尋民女,可有何事?”
宋錦茵收回看向秀秀的目光,上前一步,避開了秀秀身側的位置。
一開始的驚慌轉瞬即逝,此刻她心中又恢複了鎮定。
若此事真同裴晏舟有關,那誰捅的簍子誰來收,就算是要她幫著馮琦玉去尋人,她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但若此事同易家有關,她便更無擔憂的必要。
畢竟不管太守府和易家究竟是何關係,昨日在馬車上停留的,可不是她。
思及此處,宋錦茵索性垂眸彎了彎唇,笑得溫婉,“府裡頭的春衫如今已經開始在製,不知馮姑娘是來瞧那些個式樣,還是因著旁的事,對民女生了誤會。”
“你倒是一點不懼。”
馮琦玉雙手懷抱胸前,半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人。
隻是剛溢出嗤笑,一旁的秀秀就急不可耐地又開了口:“馮姑娘不知,您之前定的春衫原本不是在她手上,是她......”
馮琦玉臉上露出不耐,抬手想讓人將這吵鬨的女子抓下去。
可視線剛一瞥,她便瞧見了秀秀頭上的珠釵,玉片透著廉價。
“是你?”
昨日馬車裡,她雖未能瞧見背對著車簾的女子,但她發髻淩亂,發飾搖搖欲墜。
其中,便有這支廉價釵子。
“混賬東西,連尋個人都能給本姑娘尋錯?”
馮琦玉抬眸瞪向旁邊的小廝,而後伸手指向前頭的秀秀。
“把這個賤皮子給我抓下去!昨日那姓易的竟敢挑釁本姑娘,本姑娘倒要看看,動了他的人,他能奈我何!”
“是,大姑娘!”
小廝們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秀秀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隻得忍住身上的疼痛和心底驚懼,連連後退。
可她哪能躲過這些個整日裡抓人的成年男子。
不過幾步,就被人給扣下,臉上還直接遭了馮琦玉一個巴掌。
宋錦茵拉著蓮香往後退,剛貼上石牆,便見有玄衛進了小道,而眾人還來不及瞧,便聽遠處一陣婦人的哭喊傳來。
“秀秀?我的秀秀!”
來人步子踉蹌,因著太急,跑到馮琦玉跟前時還摔到了地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秀秀被困住。
“你們放開我的秀秀!光天化日下抓人,你們,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馮琦玉怕這婦人的手弄臟她的裙子,遂往後退了兩步,“王法?在洛城裡同本姑娘說王法?”
早已經沒人注意到旁邊的宋錦茵。
她拉著蓮香從後頭退了出去。
隻是剛行到玄衛身側,便聽裡頭又傳來譏諷之聲:“秀秀?求情的既是你母親,你二人總得留下一個,讓我出出氣。”
宋錦茵聽見秀秀驚慌的聲音,帶著哭腔,求著用她母親的命來換她一條生路。
而原本還在哭喊的婦人突然便安靜了下來。
離開的人並未回頭去看,隻是下跪的聲音,極其清晰地落在了宋錦茵的耳中,讓她有片刻愣神。
“宋,宋辭,你沒事吧?”
步子停下,蓮香側頭,卻見旁邊的人突然捂著肚子,臉色唰一下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