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作甚？”
“瞧著可憐，在想要不要喚人來將她帶回去......算了，我去尋辛繡掌。”
宋錦茵鼻子有些堵，呼吸間溢出白霧，遮住了她模糊的眼。
“等等......”
蓮香話音未落，前頭便出來了一名瘦高男子，皮膚黝黑，眼睛有些小，穿得還算厚實。
瞧見婦人，他忍不住責備了幾句。
“娘！她都已經那樣了，你還管什麼管？快跟我回去，回頭你要是病了，家裡還得拿錢去看大夫！”
“她可是你姐姐......”
“姐姐？我可沒這種偷家裡錢，還要你去死的姐姐！”
“她是不對，可她也是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娘總要帶著她回家......”
前頭的聲音有些小，幾人聽不清楚。
但見來人神色雖凶狠，但動作還算小心，幾人不免都鬆了口氣。
人總是容易心生憐憫。
饒是這婦人和秀秀有著極親近的關係，也隻讓人覺得可憐和唏噓，並不會被牽連到恨意。
裡頭的辛繡掌許是聽到了消息，匆匆趕了出來，瞧見婦人，眼眶瞬間便紅了。
幾人沒再多看，轉身避開了此處。
隻是旁人都說起了其他事，唯獨宋錦茵的臉色卻不太好。
一整日都透著些沉悶，連笑都帶了些僵硬。
直到回了她的小院。
......
“可算是回來了！”
“孫姐姐，你怎得在外頭站著呢？”
宋錦茵眨著眼，見麵前的人抱著一盞兔子燈，像是在等她。
“今日我弄了些花燈回來，家裡院子太小，想著給你院子裡也弄上一些，沒承想你回來的還比平日晚！”
女子故作氣惱，將手裡的燈遞給她，拉著她進去。
“孫姐姐莫氣，我繞了遠路回來，這才耽擱了些時辰，姐姐這燈是給我的？”
“自然是給你的，且不止這些，你看你院子門口。”
宋錦茵抬眸望去。
小巷最裡頭停著一輛板車，上頭掛著大大小小不少花燈，看得人倒吸了口冷氣，也一掃白日裡的沉悶。
“這麼多，孫姐姐這是......發達了？”
女子笑意頓時僵在了嘴角。
她想了很多，卻獨獨沒想到，住這種小院的人，如何買得起這麼多瞧著並不便宜的花燈。
正不知如何回話，旁邊的一間木門打開，裡頭一名年長一些的婦人探出頭，朝著二人笑道：“我道孫妹子等誰呢，原是在等咱們這裡最水靈的姑娘！”
還未等宋錦茵回過神，那婦人從裡頭抓了四個雞蛋塞過來。
“孫妹子可不就是發達了，咱們這幾戶啊，都送了花燈，小娃們歡喜得不得了！我本來還想著送兩個雞蛋去她院裡，你猜怎麼著？”
宋錦茵眼睛睜大了一些，聽著婦人的話，搖了搖頭，“怎麼著？”
“怕是孫妹子的夫婿領著弟兄回來了，裡頭好一陣熱鬨！”
“孫姐姐的夫婿回來了？”
婦人話音剛落，宋錦茵便直直瞧了過去，兔兒燈被她抱在懷裡，襯得她愈加嬌俏靈動。
“可是特意趕回來陪孫姐姐過年的？那往後孫姐姐可不會無趣了。”
宋錦茵邊說邊笑。
這些日子眼前的女子對她頗為照顧。
她還想著，等孫姐姐那位回來了，她好生挑一條肉送過去，也讓那人知曉，孫姐姐是個極好的女子。
可麵前的人張了張嘴，笑容卻有些僵硬。
“他，他也還是要出去的。”
“那應當也是年後了吧！我這就回去給孫姐姐拿點吃食，趁著姐姐家中還有客人在。”
“不，不用，咱們先掛花燈......”
話音未落，宋錦茵已經行遠了一截路。
女子將雞蛋還給了婦人，匆匆跟了上去。
花燈到底是順利送進了宋錦茵的小院，但女子亦掛得提心吊膽，生怕這姑娘問起花燈的錢，她一個字也回不了。
“孫姐姐家裡來的人可多？”
宋錦茵拍了拍手，轉而進了灶房，抬頭看著掛好的肉。
若是人多，她得選大一些的才好。
“多......也不多。”
見麵前的人眨眼等著她繼續開口，女子搖了搖頭。
“沒幾個人，就是我那當家的和管他的那人，跟著一起過來坐坐。”
......
女子提著肉回了隔壁小院，門一推，便瞧見了最前頭的那抹玄色身影。
她垂頭靠近，將手裡的肉遞給了倉凜。
“主子。”
“她可喜歡？”
“回主子，姑娘很喜歡，還特意送了肉給屬下，隻是適才旁人聽見了小院裡的動靜，姑娘便以為小院有人在等，便將屬下勸回來了。”
裴晏舟目光落到那條肉上，眉心輕擰了擰。
“你去給自己挑個夫婿，回頭去她跟前露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