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像是剛剛才聽過。
“多包些能放的零嘴,包紮實一些,我要帶去彆處,有好些日子的路要行。”
“好勒客官,保管您坐上一月的馬車,打開來還是香香甜甜!這沾了芝麻的可還要裝上一些?”
“嗯,京都城外買不到的,都替我包下來。”
許幼宜側頭去瞧,一眼便瞧見了剛剛那位東家的身影。
東街鋪子賣的物件向來是城裡頭最貴,一些點心吃食都是京都城裡才有的東西,用來送人,最是合適。
許幼宜聽著他適才這話,猜想這人該是要出城。
她抿唇沉思了片刻,而後又喚了一聲身側的丫鬟。
“派兩個機靈些的,早些跟上,如今正是走親訪友的好時候,瞧瞧他這段時日去見了些什麼人,便能將他的目的猜出一二。”
許幼宜神思清明。
適才瞧見男子的第一眼,那股悸動又有了蘇醒的跡象。
她雖不明所以,但也深知不能放任,故而狠狠壓下。
平日裡旁人出手相幫或許是有俠義之情,但一介商賈為了她徹底得罪朝臣之女,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隻是這些事她並未同丫鬟說得太清楚,也不願反應太過,打草驚蛇。
若這人的目的隻是為了賺錢,她定是會不遺餘力出手相助,以還他適才為自己出頭的恩情。
若不是,她便早些做好應對之策,與其劃清界限,以免牽扯到如今被各處盯上的許家。
......
周延安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耐心等著掌櫃包著糕點零嘴。
眼下年節日子越發熱鬨,周家少不得會進宮赴宴,亦或接待來客。
他不方便常進周府,又許久未察覺到裴晏舟安插在他身側的人,索性便趁這段時日,去瞧一瞧宋錦茵。
帶些隻有京都城才有的糕點。
去瞧瞧她,也探一探,裴晏舟可否真拋下了京都城的一切,去了沈玉鶴最後那封信裡寫的洛城。
想罷,男人情緒有些複雜。
他想要替許幼宜的往後尋一安定,可又深知,這一切並未有他想的這般容易。
街上人聲嘈雜,沉思中的周延安卻忽有所感,側頭一瞧。
恍惚中似瞧見了一道熟悉身影,張揚耀眼,與他遙遙相望。
可定睛一看,所望之處卻隻有來往路人的陌生背影,並未瞧見其他。
周延安心中有一瞬的失望,直到掌櫃將他要的東西一一包好,遞給了他後頭的隨從。
“少爺,您這是?”
“今日回周府,明日一早,起程去洛城。”
洛城並不是什麼特彆之地,隨從聽見時,有一瞬的不解,但又因著少爺今日回周府一事,將疑惑拋到了腦後。
這段時日少爺像是在防備些什麼,減少了回周府的次數。
府中老爺夫人一直掛念,每日裡都要聽到少爺的消息才能踏實。
“少爺,其實您就算不入朝為官,光明正大回周家也無人會說,您何必......”
周延安默了一瞬。
他也曾想過要不要回周家,可一旦回去,當年的事便要重新被翻出來。
如今太子之位不穩,眾皇子都虎視眈眈,周家不站隊已然極其艱難。
他起死回生一事,說不準便會被人拿來做文章,隨便冠上一些說辭,便能威脅到周家,更彆提他如今的模樣,免不了會連累周家在背後被人指指點點。
而他也勢必會分心,因著身份,難以再做好手上的事。
怎麼想,近幾年都不是他回去的好時候。
“大哥的仕途如今才剛剛起步,要顧及的地方太多,我既已行商,那身份不要也罷,往後做好了,總能幫襯到家中。”
就像裴家那位三老爺。
說起來,世人都道是裴家三老爺受了裴家身份的恩惠,殊不知,國公府若沒有那位的錢財,哪能過得如此安穩。
小廝似懂非懂。
但也深知,少爺眼下若是回了周家,這行商之事,確實就得先放一放。
周延安說罷轉身,餘光掃過隨從提的那些東西,目色又深了幾許。
京都的平靜不過都是表現,幾句話又如何能說得明白。
若真要細想,一切也等他去了洛城,先去瞧了宋錦茵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