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林公子在錢來客棧前頭遭了埋伏,刺客來了不少人,倉凜大人也為護睡不醒的林公子受了傷!”
裴晏舟眸色一沉,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派人去把李婉清抓來,再留一半的人守在院子,其餘人同我去客棧。”
“是!”
玄衛退下,男人壓下狠戾,轉頭看向擔憂蹙眉的宋錦茵。
原本一夜的安穩被打斷,裴晏舟心中逐漸生出了戾氣,顧不上同她保持距離,伸手捋了捋她臉頰的碎發。
“莫擔心,我過去一趟,你正好挑一挑這些東西,看願意留下多少。”
男人說罷薄唇抿了抿,下頜緊繃了一瞬,嗓音透著沙啞,自嘲一笑,“沒想到還是沒能和你一起守歲,大抵是老天想要我受這一場,我留了些東西在你枕邊,你好好收著,往後你和孩子都用得上......若要退還給我,這自由我便不再允你。”
許是怕聽到宋錦茵拒絕,沒待她開口,裴晏舟轉身便踏進了夜色。
宋錦茵想說的話剛溢出唇畔,男人便已經沒了身影。
沒多久,木門又被推開,是之前未來同他們一起守歲的孫娘子。
“孫姐姐。”
宋錦茵瞧見她,擔憂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孫姐姐可否讓玄衛同他一起過去?我這處實在不需要這麼多人守著。”
“姑娘莫擔心。”
來人瞧她像是並無芥蒂,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一些。
“眼下那頭雖棘手,但該是能穩住,反倒是姑娘這,若是真被盯上,才會讓主子失了鎮定。”
有人將木箱抬進了屋子,宋錦茵也在孫娘子的勸慰下進了屋。
解下鬥篷之際,她突然想起裴晏舟離開時說的話,抬眸看向了床榻。
枕邊放著一個木匣子,打開一瞧,裡頭放著不少地契,有鋪子有宅院,皆在京都和洛城。
宋錦茵指尖發緊,碰到那些東西後久久未能移動,直到她瞧見最底下,屬於宋錦茵的賣身契。
她這才發現,僅僅隻是宅院,便有宋辭和宋錦茵兩個名字。
大抵是不確定她還會不會用回那個名字,裴晏舟便都替她安置了一份。
宋錦茵許久未動,哭不出來,卻也不想笑。
這些東西太沉重,亦如裴晏舟的心思,讓她不適應,也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她深知,回頭二字,依舊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半晌,宋錦茵將東西仔細放好,關上匣子,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了針線簍子。
這一夜還未過半,她既是說好了要與他守歲,便也沒得太早休息的道理。
......
此時的錢來客棧。
李婉清的藥粉太厲害,讓林景修這一睡,怎麼都喚不醒。
饒是有玄衛在前頭擋著,倉凜一邊要將昏睡的人護住,一邊要注意四處飛來的暗器,不免就有些吃力。
胳膊上的擦傷浸出暗色的血跡,隱隱像是染了毒,倉凜暗道不好,卻仍是不敢鬆懈。
直到裴晏舟出現,暗處的刺客才全部湧了出來。
夜半的街沒有巡邏之人,隻有整片整片的暗色,詭異得不像話。
“刺客的暗器和箭矢上都有毒!”
耳畔閃過飛箭,裴晏舟長劍一揮,順帶打落了一批又一批暗器。
隻是剛一閃身還未落地,喉間便湧上不適。
“主子小心!”
裴晏舟強壓下咳嗽,側身一躍,避開暗處射來的長箭,隻是下一瞬,忽聽一聲碎裂。
腰間的玉佩替他擋了一枚暗器,卻也因此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這塊屬於宋錦茵過往的玉佩,亦是他唯一能留住與她有關的東西,在這一刻,竟也選擇了離他而去。
似有什麼在男人心底裂開。
什麼也留不住,像是他與她的關係,待明日一過,便再不能有聯係。
這一愣神,便又有長箭飛來。
裴晏舟赤紅了眼,任由肩上被長箭劃出傷口,整個人再無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