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修尋了個位置坐下,看著他,故作沉思道:“姑娘家的心思可不好琢磨,你這般要吃人的模樣,誰願意同你共處一室?不如你同我說說,興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裴晏舟頓時便想起了上次他讓自己不停送東西的事。
那些放在小院門口的東西,無論貴重與否,皆未入過她的眼。
甚至守歲那日,若不是突然出現刺客一事,那幾箱東西興許立馬就被退了回來。
“小姑娘不可能沒有觸動。”
林景修一下便猜到他要說什麼,先一步開了口,“你對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她一定有會有動搖,尤其這次你連命都差點搭上,她再如何要同你劃清界限,也定不可能再同之前那般決絕。”
這番聽下來,像是又有些道理。
比如今日她說的是再想想,而不是之前的一定要走。
裴晏舟指尖落到桌麵,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有一道那日火中留下的細小疤痕。
“今日,顧簡平來了一趟。”
想罷,男人眉宇間的冷意褪了些許,開口時眸底閃過一絲黯然,似想起了白日裡宋錦茵低垂眉眼,什麼也不願同他講,隱忍不發的模樣。
書房裡是男人低沉的聲音,講到後頭宋錦茵的毫不在意,他停了一瞬。
林景修正聽得起勁,忽見麵前的男人起了身。
正逢倉凜端著藥進來,裴晏舟看了過去,“她可換了藥?”
“回主子,半個時辰前便已經換了,且姑娘那隻剩了一盞燈,大抵是歇下了。”
裴晏舟腦中有白光閃過,憶起白日裡董知星看他的眼神,腦中逐漸清明。
她不會歇這麼早,這個時辰,她大抵又在獨自亂想。
想她的爹爹和娘,興許,也想了他。
屋外早已是一片夜色,還有淅淅瀝瀝的細雨落下,他一口喝了藥,起身便行了出去。
林景修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時,男人已經踏出了木門。
“誒誒,你去何處?我今日過來的正事還沒說呢!”
“明日再議。”
......
屋裡,宋錦茵熄滅其他燈火時,瞧見了那張裴晏舟讓人搬過來的小榻。
放了幾日,卻一直無人睡過。
她目光掃了一眼,而後行回裡頭躺了下去。
屋外風聲比前幾日小了一些,卻襯得滴水聲細小又清晰。
該是落了雨。
宋錦茵裹緊了身上的褥子,突然想起今日在前頭瞧見的場景。
董知星站在裴晏舟跟前,旁側是顧大將軍,若不是董意瀾怕她多想,情急之下喚了聲顧叔,那副場景,倒也有莫名的和諧。
有點像,嶽父同女婿,都有同樣的氣勢。
外頭傳來了些許動靜,讓宋錦茵從神遊中清醒過來。
有孫娘子和雪玉在,她並未太在意,隻是那動靜停下來後,便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雨聲在那一瞬間大了些許,像是直接落到了宋錦茵的心上,冰冰涼涼。
她坐起身,正待喚一句雪玉,就見一身暗色衣袍的裴晏舟繞過了屏風,停在她跟前。
男人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她,臉上還有滴落的水珠,劃過刀鋒似的下頜浸入衣襟,透著一股莫名的危險之氣。
“世子?”
見著淋了雨的裴晏舟,宋錦茵眉心微蹙,掀開被褥便起了身。
隻是剛踩上地,腰間便是一緊,整個人被他猛地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