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曾言,若顧將軍回頭時他不在,便先將信件送至將軍手上,讓他先知曉這前因過往,其餘的,他回來再受。
倉凜不知主子要受什麼,但想來必不會是件容易事。
“主子為了姑娘也棄了良多,如今所求,早已不是眾人眼中的權勢,將軍想來也能瞧出一二,不然那日遇見,主子不會因著姑娘的一句話,便不管不顧護在將軍身側,如今主子也不知行到了何處,屬下不敢替自家主子辯駁,但還請將軍無論多惱,能多等上兩日,即便是,是為了給姑娘討說法......”
顧簡平心中怒意難消,卻也知道,平白無故將茵茵帶走,於茵茵而言也並不是穩妥之事,眼下,他隻能等。
“有些事,我自是要同世子說個明白,但不管如何,世子那日的相助我不會忘,隻要不將茵茵扯入其中,我顧簡平,定不會白受了這份恩情。”
倉凜明白,這便是應了要等主子回來的意思。
他又抱拳行了個禮,隻是目光掃過顧簡平手中握著的信件時,心裡有些忐忑。
退下後,他停在院中久久未離開。
此時雨勢已經轉小,落在臉上帶著點點涼意。
倉凜一直未動,直到聽見屋中傳來茶盞碎裂的聲音,而後將軍手握長劍的身影映在窗牖上,似是要推門行出。
他定定地瞧著前頭,麵無表情,一側的手卻逐漸收緊。
可下一瞬,原本該是要出來的將軍卻又轉了身,屋內再無動靜,唯有燈火燃了一夜。
......
裴晏舟踩著夜色離開洛城,半路收到消息,眉心緊擰,未有一瞬停留。
顧簡平憶起來的時間比他想的早了太多,他雖有自己的打算,卻也沒想到這事會是在他離開洛城之後。
大馬一路未停,裴晏舟凍得僵硬的身子早已察覺不出涼意。
直到瞧見洛城城門,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一些。
一路回來並未瞧見送信的玄衛,這便意味著,他的茵茵還在宅子裡,並未離開。
城門打開時,天色依舊還透著暗沉。
他直奔宅院而去,顧不得身上的濕潤,終是在天未明朗之前,踏進了院中。
此時四周一片安靜,沒有風聲交錯,連細雨的沙沙聲都能聽得清楚。
倉凜瞧見來人,壓下驚愕趕忙迎了上去,終是鬆了口氣。
“主子,您總算回了,將軍安置在隔壁院子,瞧了您的那封信,眼下怕是......”
“這兩日她睡得可好?瞧見父親可是哭得厲害?”
倉凜頓了頓,本以為主子會先問起將軍那處的情形,沒承想還是姑娘的吃睡更重要。
“回主子,許是剛同將軍相認,姑娘不敢怎麼哭,私下約莫多想了一些,但同將軍相處時,姑娘很是歡喜。”
裴晏舟眸色沉了沉,不敢哭三個字一落耳,他眉眼便染上了戾氣。
身上玄色衣袍沾了濕潤,連雲紋都透著暗沉,可他顧不得歇下,沐浴後換了袍子,便直接去了宋錦茵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