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隱隱溢出的血腥氣,混雜在一股清香之中,聞久了倒也不顯突兀,隻是裴晏舟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若那劍再深一點,或許於他而言也不算是壞事。
起碼他不會再生出強留之意,他能還他的姑娘自由。
正想著,視線中的裙擺忽然晃了晃,仿若蘇醒了滿園春色,下一瞬,便能引來翩躚起舞的蝶。
裴晏舟隻憑著本能伸手,不想讓她離開,卻不想比他更快一步的,是宋錦茵的靠近。
眼前的姑娘抱住了他,細小的胳膊自他腰間環過,帶起明亮春意停於他的落寞。
什麼也未說,便趕走了他所有的孤寂。
腰間傳來未有過的柔軟,裴晏舟心底的驚愕和慌亂夾雜在一處,連同著無法言說的愉悅,在他心口橫衝直撞。
他僵硬著身子不敢動,甚至連本來攬在她腰間的手,也懸在半空之中,不敢回應她的親近。
隻恐這是一場夢。
“我最不該的就是喜歡你了。”
宋錦茵避開他受傷之處,將臉埋在他胸口,語帶哽咽,“說的話總是不作數,總是騙我,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有什麼在裴晏舟心底砰砰作響,讓他如初入塵世的少年,歡喜又無措。
他於昏暗中沉浮多年,直到這一刻,他追求的光終於願意落進他心裡,替他添上暖意,讓他再也不用日日與黑暗對抗。
“這是最後一次。”
他指尖發緊,尋回清明後小心抱回麵前的姑娘,啞聲道,“往後不會了,應過茵茵的一切,我一定作數。”
沒再等懷裡的姑娘開口,裴晏舟將她抱起放上床榻,雙手撐在她兩側,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唇。
“彆離開我,茵茵,也彆再讓我以為,這隻是一場夢。”
感受到原本退了些許的姑娘自他聲音落下後便微微仰著頭,未再有躲閃,隻有羞澀又生疏的回應,裴晏舟的吻又重了幾分,逐漸失了分寸。
屋裡越發燥熱,讓人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男人再無半分克製,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掉了他所有理智。
直到宋錦茵氣息不穩,又憶起了他的傷,抬手推了推他。
再抬眸時,男人眸底的欲色要是要將人吞噬,可記起她的身子,裴晏舟終是逼著自己起了身,攏了攏她散開的衣襟。
這場再無芥蒂的相擁他等了太久,久到他以為這一輩子,再也等不到茵茵的心甘情願。
“有些熱。”
宋錦茵又推了推他,聲音有些啞,“先瞧瞧你的傷。”
男人於她額間落下一吻,起身再回來時,手中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嘴邊。
見她喝完便要起來,裴晏舟放回杯子,順勢坐下,將她抱在身上。
可情動的男人變化太明顯,逼得懷裡的姑娘紅了一張臉。
“放我下來,大夫還要給你換藥。”
“茵茵替我換吧。”
男人聲音仍是沙啞得厲害,緊抱著她不放,渾身滾燙,不知是因著傷口,還是因著久久未平的情動,“若是讓旁人瞧見我這副模樣,茵茵怕是又要惱我。”
“你還知你......”
“一會兒就好,茵茵同我說說話。”
聽著懷裡姑娘越來越小的聲音,裴晏舟接過她的話,又親了親她遲遲不願看向他的眼。
“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等不到茵茵回頭的打算,但隻要能守在你身側,我便也心滿意足,可沒想到我這樣的人,竟還能得到這麼多次老天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