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連防彈衣也不穿?
連勝不容置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兵:“你都不怕的嗎小妹妹?你的人生才剛剛啟航啊,熱愛一下你的生命好嗎?”
“當然。我現在就是為了生命。”連勝攤開手道,“來吧,速戰速決了朋友們。”
指揮台批準了她的行動。
既然已經決定,不如儘快思考一下之後的對策。
老兵將他們遠征軍內部的通訊器轉給她,總指揮親自跟她講解聯盟可以讓渡的權限,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同時安慰她讓她放鬆不要緊張,整個指揮台的人都會做她的後盾。就算出現意外,責任也不會在她的身上。
感謝她配合軍部行動,承擔起這樣一個重任。
連勝點頭表示明白,她並沒有緊張。倒是整個指揮台的都很緊張,重複的跟她說著各種注意事項。
她穿戴好各處細節裝備,準備出去。
“誒!”程澤從後麵喊了她一句,擔憂道:“注意安全。”
連勝扭頭看著一排黑壓壓的腦袋,帶著關切的眼神,朝他們鞠了一躬,揮揮手走出遮蔽點。
前麵成排的平民,見她從轉角處走出來,都驚了一下,舉起槍對準了她。
連勝舉著手過去,說道:“兄弟們,我代表聯盟來跟你們探討未來。我就是你們上級點名找的連勝。”
那群人遲疑片刻,放下武器,慢慢分開一條路,讓她過去。
連勝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在他們的眼神裡清楚看見了迷惘和恐懼,安撫性的笑了一下,走進門口。
她抬頭仔細觀察裡麵的景象。
這裡有一片很大的空間。一群平民繞著牆麵而坐,而聯盟的訓練兵被安置在中間的一個地方。
板寸頭男人坐在一張黑色的沙發椅上,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出來的,見她進來,說道:“這麼快?”
連勝走到中間站定,笑道:“怕太慢了,你等不及。”
男人說:“很冷靜啊。看不出來。”
連勝:“人不可貌相。就像我現在看你……很不錯。”
板寸頭還沒有對此出聲,連勝又直接轉了話題道:“直接說出你們的條件吧。不要在閒聊上浪費時間了。看看我們是不是談得來。”
男人說:“好。”
他靠上椅背,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保證停止卡法的內戰。”
他一麵說,一麵窺覷著連勝的臉色,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應,皺眉道:“你是什麼意思?同意還是不同意?”
連勝聳肩:“沒有什麼意思,請繼續。你總要說完了,我再來告訴你可以不可以。一條條的掐細則,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好吧。”那男人繼續說,“二,聯盟每年要向我們提供一定的資金援助,支持卡法的經濟建設。”
“三。保護卡法免受外敵乾擾。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無條件派兵支持卡法。”
“四。”他指著幾位聯盟訓練兵道,“用你們的物資,來換取這些人質。具體的數額,我們可以商量。戰後重建需要大量的資金,我想你們能理解的。”
這其中有很大的漏洞,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但如果細究,就太苛刻了。
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可以杜絕一國內亂。內亂是因為管理問題,外部怎麼能乾涉他們內部的管理問題?
卡法向來是自治區。他們有自己的礦區,足夠支撐本國經濟。劃分給聯盟之後,軍部代行政府,決定了大大小小各項事宜。
比起附屬,更像是心照不宣的合作關係。
而按照他的要求,聯盟從現在開始,要不計回報的向卡法提供資金,以及武力支持,同時沒有管轄他們的權力。還要跟他們用物資換取人質。這關係太奇怪了。
就跟用大量的資金,去買個大麻煩回來一樣。為什麼?
卡法的政治情況已經是病態的了,繼續容忍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何況還要助紂為虐?
指揮台那邊在思考對策,措辭回答。各方激烈討論。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聽見那邊連勝說道:“我可以先回答你的第四個條件。”
男人沒想到她這麼淡定,有些驚訝,問道:“怎麼?”
總指揮慌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對著通訊器喊道:“連勝,先不要答應他!我們需要在態度上保持主動性,才能在談判上保證……”
連勝麵向訓練兵們的方向,在總指揮還沒有說完的音調裡,直接抬槍,射擊。
周圍先是安靜了一秒,包括聯盟總指揮的聲音也戛然而止。隨後便被一陣崩潰的尖叫聲所代替。
周圍的平民們受驚的朝著縮去,不解的看向場中的連勝。
季班狠狠閉著眼,整個人崩得僵直。
子彈擦著他的臉飛過去,又深深釘入後麵的牆體中。過了片刻,等周圍聲音小了一些,他才敢眯起一隻眼睛看向外麵。
呼呼的長吐出一口氣,拍著胸口緩解緊張。
誰也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繞是板寸頭們也有點不淡定了。
負責談判的男人險些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躁動了一下,又重新坐好。穩下心神,想看看連勝究竟要做什麼。
男人神色陰晦,看著她道:“你……”
“我槍法一向很準的。”連勝抬著槍托說,“我最討厭彆人威脅我,因為我不喜歡彆人浪費時間做無用的事情。”
那板寸頭不可置信道:“嗬,你什麼意思?你真的是來談判的嗎?”
“威脅。一個人會用某件事情威脅你是為了換取更大的利益,我為什麼要犧牲更大的利益去換取我自己的一個弱點。”連勝說,“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來談判,是為了卡法未來的和平問題,而不是人質的歸屬。”
連勝重新轉向他,說道:“首先請認識這件事情的本質。談判是平等雙方的利益交換,但聯盟並沒有需要補償你們什麼,隻是基於和平跟發展的角度,來聽取一下諸位的意見。而這些人並不在這一次的談判範圍裡。如果你想要再利用什麼來威脅影響我的話,請你儘早放棄。”
對麵的男人怒極反笑,手用力拍在旁邊沙發的皮麵上:“既然他們不在談判範圍裡,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直接開槍殺了他們?”
連勝打斷他的話道:“如果他們今天死在這裡的話,每年清明,我會記得給他們上柱香。”
男人扯了下自己外套的衣擺,咬著牙道:“可真狠啊。你們都聽見了沒有?”
“還好,跟你們比起來不算什麼。”連勝攤開手,將槍掛在自己的手指上,說道:“跟聯盟的整體利益比起來,他們也不算什麼。我相信他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男人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被對麵這個年輕人帶得有些激動了。他冷笑道:“如果他們因你而死你也不會覺得愧疚嗎?”
“我接受。這份罪孽我接受。但是那又怎麼樣?殺死他們的人不是我。如果連你都不會覺得愧疚。我又為什麼要覺得愧疚?”連勝說,“他們不是卡法軍部的人,也不是卡法的人民。他們隻是無辜過來訓練的一群新兵。如果你真的殺了他,也不用再用爭取和平來作為口號了。因為和平是一個高潔的詞語,永遠不會成為傷害無辜,掩飾罪惡的理由。更加不會將普通的平民打成人質的標簽,去為自己換取一定的利益。”
“如果是那樣,聯盟沒有任何救助你們的理由。會直接將你們的行為認定為恐怖襲擊來進行阻止。那麼屆時,卡法的所有人,都無法逃脫這一次的製裁。聯盟不會善罷甘休。從開槍的一刻起,你就做好承受來自整個聯盟怒氣的準備。”
連勝問道:“怎麼樣?你開得了槍嗎?如果你寧願葬送整個卡法,也要開槍,你的目的是什麼?殺戮,還是權利?”
“你能代表得了聯盟?”男人往前屈起身體,又問了一句:“你究竟是來談判的,還是來威脅我的?”
連勝:“那你又能代表得了所有卡法的人民嗎?格倫聯合軍的柯利弗德中校。”
那人愣了一下:“誰?”
連勝說:“柯利弗德中校,不用再演戲了。”
男人用力揮了下手:“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在連勝喊出對麵名字的時候,周圍又是一陣騷動。
平民們開始懷疑,因為那股疑惑一直根植在他們心底,此刻生根發芽,再也抑製不住。
他們捂著嘴,眼神不斷在雙方之間巡視。
這一刻,他們還是更傾向於連勝。
聯盟指揮台的人此刻也很懵。柯利弗德是誰?她現在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總指揮遲疑了片刻,說道:“她的節奏很好,氣勢也很強大。讓她自由發揮吧。”
老兵忐忑道:“她……沒什麼精神疾病吧?”
這本質來說,不僅是一場談判,還是一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