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麵領隊的駐軍也是愣了一下, 立馬開始聯係基地:“商城外方屏幕是誰負責的?現在在播哪個頻道?為什麼還在播這個聯盟宣言?今天是誰管理信號,建議先把主城區位置的切斷,然後過去打申請, 讓馬上修正過來!”
像這種大頻公共外方的節目,因為瀏覽量大, 一般是用來播放廣告或者重大新聞。而所有上播的節目, 必須要經過相關部門審核。尤其是在如今這樣時局緊張的時刻, 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失誤或紕漏。
大可能是網絡被黑了。
他報告完, 轉頭朝連勝他們笑了一下。說道:“平時不會這樣的, 最近不知道怎麼就很奇怪。”
連勝問:“怎麼奇怪?這份宣言你們不是第一次看?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不是第一次啊, 也有好幾個月了誒。”那軍人回憶了一下,“我們這個地方,跟格倫的關係本來還挺融洽的。雖然說知道兩國之間有一些利益衝突,但其實都還好。平民們沒有那麼多的仇視心理。而且移民過來的格倫群眾大部分還挺好說話的, 遵紀守法, 講文明懂禮貌, 普通人就算不喜歡格倫, 也不能針對那些無辜的人出氣。”
他歎道:“但是從格倫港口禁止聯盟商人停駐, 聯盟屢次向格倫發出警告提醒,然後又是這份明晃晃地挑釁宣言出來之後,雙方關係就忽然緊張起來了。脾氣一爆就容易滋事,維護鄰裡關係也不容易的。”
眾人了然點頭。
挑撥其實並不需要太多力氣。隻要心態稍有轉變, 就會感覺世界都不一樣。
本來是些可有可無的事情,現在堆砌起來, 就成了雙方無法協調的仇恨。又因為政治原因,眼光變得比較苛刻,任何一個缺點都容易影響整個群體的感官。
互有怨言,再來幾個人煽風點火,就很容易出現衝突。
隻是。
連勝又問了一遍:“是巴裡特的人?不是麥斯威爾的人?”
士兵說:“當然是巴裡特的人,麥斯威爾不是主和的嗎?跟聯盟挑釁乾嘛?”
他才發現眾人表情都有些奇異,說不出什麼感覺,但隱隱帶著一股殺氣。
程澤問:“麥斯威爾還活著嗎?”
士兵不解道:“應該活著吧?活得還挺好的?”
他拍了下手:“哦!對對對!他最近在格倫很活躍啊。演講啊,拉票啊,各種啊。現在格倫內部主站和主和人士的立場非常鮮明,雙方互不相讓。我看麥斯威爾人氣已經比巴裡特高,但是兵力可能還比不上。”
大屏上的畫麵閃了一下,隨後消失不見。附近信號已經被切斷,等待調整線路重新連接。
士兵輕輕舒了口氣,試探問道:“咱們……還接著走嗎?前麵接送車還等著,要不要去下條街?”
連勝說:“走。”
幾人跟在他後麵繼續往前巡視。
連勝問道:“你們這邊平時都能收到格倫的頻道?”
“當然,我們這邊格倫人很多的,所以就多搭了幾條信號線。不過也隻能收到他們那邊的部分地方台,娛樂節目什麼的就不行,得自己上網。”士兵抱著武器說,“不過最近也開始管製了。格倫頻道的政治傾向太重,不適合在我地播出。容易引發流血事件。”
眾人讚同點頭。
幾人心中雖然驚濤駭浪,但也知道這件事情不適合就地討論,於是壓下心中的疑惑,決定先將今天的工作處理好,再做進一步的分析。
連門邊緣地區,因為人員複雜,容易發生衝突事件。但都不是什麼嚴重現象事情,造成的影響也不大,不需要出動機甲。
隻是這個地方住著不少格倫人民,情況較為複雜。聯盟直接開啟備戰模式,時刻警惕城區安全,立誌要將局勢牢牢壓住,杜絕所有惡性發展。
連勝等人隨同警備,以及抽調出來的守衛軍,在劃定區域反複搜查。
到打卡時間之後,正常休息輪替。
眾人先帶著裝備,回基地吃飯,然後去往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們有默契地聚集在聯盟房間裡。
單身宿舍並不大,八個人湊起來就顯得很擁擠。
他們各自搬了椅子,或者霸占連勝的床沿,找個舒服的位置開始討論。
魯明遠問:“康奈爾,他不是被麥斯威爾帶走了嗎?為什麼又變成了巴裡特的人?麥斯威爾還活著呢。”
連勝端著一杯茶說:“應該是回格倫途中,半路又巧妙地被巴裡特上將給劫走了吧。”
葉步青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麥斯威爾帶走康奈爾,目的就是為了把他交給巴裡特?”
連勝將茶杯靠近嘴邊,熱氣嫋嫋升起,模糊了她的視線,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
周師銳想了想,說道:“因為康奈爾對於麥斯威爾來說,作用並不大。或許是一個精神象征,也或許是一個形象大使。但是,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他再像埃德溫,也不是本人。他是一個來自聯盟的人,甚至還是沒有念過書的少年兵。所以,連影響作用也很有限。”
“可是康奈爾對於巴裡特非常有用,那就應該保護好他。”方見塵說,“損人利己,這不是必須覺悟嗎?”
連勝在一旁悠悠喝茶:“聽見那士兵今天說什麼了嗎?他說卡法內部,現在立場分明,這對麥斯威爾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連勝將杯子放到桌上。
“主戰派的想法其實是很簡單的。多半不是處於政治上的考慮,大部分熱血豪氣青年,他們認為國家外交必須硬氣,才能保證避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或者他過的進一步欺淩。”連勝說,“那是他們不知道格倫在戰爭中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就像人犯錯的時候,永遠不會覺得自己錯,隻會想自己不能吃虧。”
連勝兩手環胸道:“現在康奈爾跟著巴裡特四處做演講宣言,抹黑聯盟,讓他們認為格倫處於正義之士的地位。如法忍受國家受到侮辱。可是,如果之後輿論出現反轉,最容易改變立場的,也是這群熱血青年。而且巴裡特還會受到相當大的反噬,他之後說的話,都難以被取信。”
方見塵:“輿論反轉?”
連勝說:“比如說,康奈爾表示自己是被逼無奈,受巴裡特上將挾持,也會說出那樣的話。然後再爆幾個似真似假,立場不明的情報,混淆視線,潑潑黑水,帶動輿論。”
又比如說,他克隆體的身份被曝光,指出巴裡特原本就是為了能有一個可以操縱的傀儡,才讓人創造出了他。因為個人的利益原因,使他處於如此尷尬的地位。
相信那掀起的軒然大波,足夠吞噬巴裡特了。隻要麥斯威爾能夠抓住機會,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周師銳說:“就是不知道麥斯威爾想等到什麼時候。”
連勝:“我想快了。當他們開始勢均力敵……不,哪怕是隻有三對七的水準,麥斯威爾就敢揭竿起義。因為,他還可以尋求聯盟的幫助。他更需要,是民意。”
然而他們目前的任務,還是解決邊區糾紛。
下午的時候,幾人休息時間到,又要開始六個小時的輪班。
因為他們人手不足,各方如今都在加班加點。除去吃飯休息,每天至少要巡邏十二小時。如果有什麼突發性情況,還要等解決了才能離開。
持續這種強度,如果情況還不能緩解,恐怕後期人手要跟不上,還得請求支援。
那駐軍過來領人的時候,受了點傷,衝突中被打傷的。因為是平民鬨事,如今屬於多發情況,又不好追究。隻是揮了下手表示自己沒事:“唉,最近各種亂,群眾情緒也不是很穩定。感覺太暴躁了,誰都不聽話。”
方見塵同情道:“他們再也不是那個體恤兵哥哥們的小可愛了。”
“是的。他們以前甜甜的,現在苦苦的。”士兵說著又高興起來,“不過我們這邊現在有三台機甲,誰都不怕的好嗎!嚇住他們就夠了。宇宙和平需要我們!”
然而,事實證明,三台機甲的威懾沒點屁用。該打的還是打。
顯然這群人都是有恃無恐。機甲在這邊,他們不能用熱武器搞事,舉棍子還不行嗎?不過就是街頭鬥鬥毆,你敢拿機甲打自己人嗎?搞事情哦!哪裡都不興這樣嚴重的懲罰措施。
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社會風氣就是這樣敗壞的。
連勝搭著駐軍的肩膀,將他帶到房間裡坐下。
連勝說:“你看。我們就算巡邏,看見什麼鬥毆事件。能做什麼呢?”
“協調?勸架?談談人生哲學?”駐軍說,“總不能坐下來打打牌吧?”
連勝:“對啊你看,現在不允許暴力執法,都不能一次揍個乖。”
駐軍:“……”
連勝捏著響指說:“但孩子不聽話,有時候真的打打就好了。”
駐軍:“……”
程澤躍躍欲試道:“有道理啊,這麼嚴峻的情況,不能繼續下去。否則會引發什麼後續災害也不知道。”
“diedie,現在嘴炮沒那麼厲害了。他們打架,你們過去勸解,他們會覺得軍方都在說屁話。第二次打架你們又過去勸解,他們就會覺得軍方隻能說屁話。那第三次就了不得咯。底線都是試探出來的。”方見塵點頭說,“咱們現在給他們的底線已經夠寬了,如果他們都在底線上摩擦,這個城市就不行了老兄!”
駐軍懷疑地看著他們,感覺即將有一大波檢討在向自己飛來:“所以你們想……”
連勝說:“我們想請個假而已。你自己一個人過去巡邏,但是注意彆把我們給賣了。”
駐軍眨了眨眼,說道:“你們……”
方見塵打斷他的話道:“你還煩惱嗎?你還煩躁嗎?你還在加班嗎?你還要忍受被誤傷卻不能還手的苦痛嗎?聯盟遠征軍願意為您效勞!”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需要武器和車輛援助嗎?”駐軍激動道,“遠征軍的膽子就是大啊!我們也想這麼乾但就是不敢這麼搞!”
多有覺悟的大好青年啊!
於是連勝等人換上便裝,帶上幾根木棍,坐在車裡隨時準備出發。
八人自己就是一個完整的小隊。聯係了街道管理處,讓他們將附近的監控畫麵,都轉到周師銳和魯明遠的光腦上,開始排查各處安全問題,尋找有暴力行為的地段。
這次由葉步青開車。他的駕駛技術可騷可穩,在幾人中是最靠譜的一個。
軍部派了一輛巡邏車輛跟在他們的身上,以防出現不測,可以隨時進行武裝協助。
晚間時段非常和諧,連勝坐在最後麵閉眼假寐。
季班坐在她前排不停搗鼓光腦,方見塵跟他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時不時還發出幾聲輕笑。
連勝扒著椅背靠過去,看想想他們在做什麼。然後發現他們在光網上打廣告。
“我們是——為了街道和諧而自主成立的解糾小隊!
我們的口號是——讓世界沒有暴力!
我們的隊名是——bulingbuling團!
哪裡有糾紛,我們就往哪裡去!請各位市民自覺擔當起維護社會和諧的工作。看見任何鬥毆事件,請隨時撥打****,谘詢一毛一分鐘,非匿名可報銷。真實舉報還有小禮品相送哦。
3月14號13點到20點,X街XX號至XX號解糾小隊為您服務。不見不散哦。”
“……”連勝,“我準許你們用我的私人號碼來打廣告了嗎?”
方見塵嘻嘻地笑。
前方魯明遠發現了情況,將光腦遞給葉步青看。車輛加速轉道,前往目標點。
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一群人剛在牆上潑完油漆,準備離開。
葉步青直接一個甩尾,衝上了人行道,攔住他們的去路。
連勝靠近門口,率先推門走下來,順便拿了跟棍子。
被潑油漆的地方,看地圖信息,是一家格倫開的分公司。
一乾被潑了油漆,紅紅綠綠的保安正遠遠跟在犯人身後,那五顏六色的臉,什麼表情也看不清楚。
但見連勝等人那有恃無恐的停車姿勢,還有手上攜帶的武器,以為是對方的救援又來了,火速轉身撤逃。
這一段路上人流量跟車流量都不少。但沒人敢靠近他們。硬生生繞過了人行橫道,導致旁邊交通有些堵塞。
樓上的一眾白領們,透過玻璃窗向下望。
連勝走上前說:“擦掉。給我使勁擦乾淨了。”
“你們誰啊?喲,格倫狗喊來的幫手對吧?”為首是一個很壯實的大漢,他打量了兩眼連勝,說道:“我就不擦,你能怎麼樣?”
連勝咋舌道:“人力就是這樣浪費的,全特麼都是些什麼鬼?”
說是小事,但很容易引起不平跟憤懣。說是大事,見鬼的大事。
前線維和人手都不夠,還儘在這邊攪渾水。
“自覺維護街道和諧的普通群眾。”方見塵從後麵走上來道,“你可以選擇不主動擦,但我們會按著你在牆上摩擦。”
連勝直接上前,
她的出腿速度夠快,角落又刁鑽。那大漢抬手想擋,但是落空了。
連勝如今的力道可是真不小。那大漢看起來皮糙肉厚的,不知道耐不耐打,所以還是留了力。
那大漢中招,鈍痛從心口傳到大腦,立馬捂住胸口,一時間疼得站不起來。
周圍人集體目瞪口呆。
連勝甩著木棍,又去追其他幾個。趙卓犖等人從後麵參上。
季班拿著光腦在跟圍觀同誌們安利:“掃一掃啊,掃一掃。幫我們宣傳一下,有空撥打熱線電話啊。”
看那幾人利索的動作和毫不留情的招呼,外行人也知道這群人都是練家子。那幾人見勢頭不對,轉身想跑。
“留住留住!”連勝喊道,“彆趕跑了,壓回來給我擦乾淨!”
連勝等人壓住他們的時候,巡邏的士兵才姍姍來遲。
幾人大聲控訴:“他們打人!”
方見塵:“為了維護世界和平!”
兵哥哥說:“維護世界和平的心願是很好的,但打架是不對啊。”
幾人惡狠狠看向連勝。
兵哥哥接著說:“但是因為你們本意是善良的,而且屬於正當防衛,那就算了。”
大漢怒道:“哪裡來的正當防衛?你看見了嗎?”
兵哥哥掃了眼他們說:“我看見了。我們有監控,判斷是這樣的。而且你們有什麼傷啊?”
幾人鬱鬱寡歡。倒是真沒什麼傷,對方沒怎麼用力。但這心裡太不痛快。
那兵哥哥說:“來,大家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顯然這邊是拉偏架的,而對方又在理,幾人就灰頭土臉地道歉了。
兵哥哥指著前麵說:“我讓你們去潑油漆的那家公司道歉啊。再去把牆給我擦乾淨。”
幾人頓時跳腳:“不乾!”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