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筒抬起頭,臉上神色仍舊冷淡到讓人分辨不出來是否有在悲傷: “這是我和她的約定。”"就算她死了,她也得陪在我身邊。"
陳一七感到難以言喻的悲傷,他跟在小貓身後不去看棉花。
棉花此刻像極了一個僵屍人,青綠色的皮膚,沒有表情滿是傷口,但是動作卻很是靈敏。而且被萬花筒“修複”後,她跟萬花筒一樣不怕那些充滿腐蝕性的光液了。
萬花筒踢開包裹過棉花的隔膜,然後抓起那原本連接著隔膜與地下的那截“臍帶”,隨後問小貓
和陳一七: "準備好了嗎?"
她打算試試拉扯這截臍帶。
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為這裡是菜市場,而且地表的菜市場小貓查看過了,除了分割後懸掛著風乾的屍體外沒有彆的東西了。
但是既然縣掛在這,那麼阿夢加們應該是在附近才對,不太可能離食物太遠。
所以地表沒有那麼就是地下了。
小貓輕輕點頭,陳一七也把抱著的骨刀調整成掌著的姿勢了。“十七。”耶克莫多實然出聲,隻是很低: “那個許願一直作數。”
陳一七愣了一會才想起耶克莫多指的什麼,他一邊看著萬花筒和棉花扯著臍帶步步後退一邊疑惑的低聲問: “你怎麼突然像個人一樣?”
就好像送禮送錯感到愧疚想要彌補的人。
這是正常的嗎?
阿夢加都是這樣的嗎?
耶克莫多沉默一會後嗤笑一聲: “我們也有七情六欲。”“隻是與你們有些不同罷了。”
陳一七不再接話,不僅是因為他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無比堅定的拒絕了,還因為萬花簡那邊——居然拉出了怪。
不是剛開始那隻長得醜到讓人眼睛疼的怪,而是漂亮到也不太讓人願意去直視的怪。
那就不像是人能擁有的容顏,五官完美過頭了。藍色的微卷長發,白到快要透明的皮膚,那雙藍色的眼睛十分剔透,但與阿薩冷的雙眼不同,她的更為淺淡,而且連睫毛都是淺淺的藍色的。
這種外表像極了童話故事中的美人魚才會有的美貌。既易碎又危險。
她從地下光液之中探出身,有著長長藍色指甲的手撐在
地上,長發垂落在地麵的光液上,她握住臍帶,如唱歌一般的語調緩緩響起: “小偷。”
她視線落在了棉花身上。
萬花筒一頓。陳一七炸了: "你才是小偷!"
漂亮的藍色女孩看向他,陳一七感到一陣微弱的眩暈感,他產生了一點惡心的著迷感,於是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我快孕育出她了。"藍色阿夢加從地下上升,她逐漸露出腰部以下,語氣慢慢激烈起來: “猖狂的小偷,偷走我的孩子還如此得意的停留在原地。"
她徹底從地底之下爬了出來,光液順滑的從她露出的下半身上往下滾落。
與美麗到極致的上半身形成鮮明對比,她下半身醜陋到離譜。
從腰部往下生長著一個比成人大出兩三倍的圓圓肉球,上邊布滿鼓動起來的青筋,像是撐到了極致,有些地方是青黑色的,能夠透過薄薄的肉皮看到裡邊似乎有……動物?
還是人?
陳一七多看了一會,他有種直刺大腦的壓迫感,危險的氣息刺激著,陳一七大腦鼓脹,手中骨刀快要握不住。
小貓無聲的往前一步: “保護好自己。”萬花筒也鬆開臍帶帶著棉花衝向了藍色阿夢加。
隻有陳一七一時無法成功邁步往前,他停在原地,感到自我厭棄: “我如此弱小,為什麼是我?"
所以為什麼他會是不死?那個被他們抱有厚望的、即使病變度高到99%也舍不得放棄的不死...真的是他嗎?
陳一七一直都明白,因為他的前提是不死,所以他才能從瘋人院的地下牢籠之中出來。因為他是不死,所以厄特嘞小島之後他沒有立刻被送回瘋人院。
因為有人需要不死。
但沒有人會需要一個無用的、隻會拖後腿的普通人。
身側地麵傳來破裂的聲音,陳一七看了過去,然後他看見一條布著肉刃的觸手從地下鑽出,它朝小貓和萬花筒兩人偷襲而去。
“小描前輩!
陳一七自閉瞬間消失,他一下又生出仿佛一切都無所畏懼的勇氣,抬起頭下意識想跑過去。但失敗了,他的腳邊也出現一條肉刃觸手,它破開地麵,帶出飛濺的光液,尖端之處從陳一七下巴刺入。不知道有沒有貫穿大腦,
但幾乎毀掉了陳一七半張臉。
地下竄出的觸手隻有這一條抓住了獵物,於是它們蜂擁而至,迅速纏繞緊錮住陳一七,然後將他拖入了地下光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