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沉靜到有瞬間讓顧水之恍惚的以為最開始的不死回來了。
那個冷靜、強大、一切都不以為意的不死。
“十七,是我的副人格。”不死眼神變得很淡漠,他手撐在下巴處,像是毫不在意的說:“在我懦弱而膽小的十七歲時,誕生出來的,勇敢無畏、會一直保護我的,副人格。”
顧水之愣住。
下意識的,他腦子轉的飛快。
不死十七歲?
那就是在實驗室的那幾年吧……他記得那幾年實驗室廢了不少病人,不死是少數活下來的病人之一,那個時候的不死誕生了副人格?
可那個時候關於不死的資料最為詳細,上邊應該沒有記載過不死有人格分裂啊……
而且他也見過那個時間段的不死,那時候的他有什麼不同尋常嗎……
……等等。
顧水之抬眼,他對上不死明明帶著笑,但卻還是顯得很冷的眼眸,艱難的開口:“你那個時候,有段時候,突然對痛覺變得更為敏感。”
明明在日複一日的實驗之下,不死該適應了,但突然之間,他反而表現得更為痛苦。
“不是我敏感哦。”不死燦爛的笑著,但卻給人一種冰冷無比的感覺:“是十七。”
“他出現之後,我就沒有痛覺了。”
沒有痛覺在有時候是一件可怕的事,但對他來說,那是迄今以來收到的最幸運的禮物。
所以在神域,在他將要變成阿夢加的時候,他是想乾脆的自我了斷,然後把這具身體做為回禮送給他的保護神——陳一七的。
但或許他還是不想死,還是很想活下去,所以陳一七成功救下了他。
然後那特殊的寄生,暫停了病變度的上漲。
但他本不知道,他以為自己遲早得完蛋,因為他有時候就是控製不了自己惡劣的想法和發瘋的行為了,所以他是計劃著等剩下那1%的病變度將要漲上去的時候,再交付身體。
以感謝十七曾經的保護。
畢竟將要變成阿夢加的時候,是會有類似預感一樣的存在的,就像是人會在死亡之前,偶爾能察覺到——啊,我的人生將要到此為止了——的感覺。
而那個時候他就做為,一個名為耶克莫多的阿夢加,乖乖的、悄悄地死去就好了。
但是。
顧水之驗證了陳一七的寄生病症,是會暫停他們的病變度,並可能還會後退百分之一二。
他本來還以為自己99%能堅持這麼久是毅力問題,沒想到也是陳一七的功勞。
這些事,從結果往前推,顧水之也很容易能推測出來了,他沒忍住嘖了一聲:“所以現在呢?”
“99%病變度不會再上漲的你和現在病變度不知道多少的陳一七,怎麼辦?”
不死哼笑一聲:“跟之前一樣共存唄,不過為了回報他,身體的主導權我會交給他,一些處理不了的情況我會幫他……不
過暫時還是以阿夢加的身份,畢竟不能完全保證我以後就不會變成阿夢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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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笑眯眯的坐在床邊,他歪頭看向顧水之,言語之間毫不客氣:“一個隻是做為承擔痛苦而誕生的副人格,沒有身份、沒有存在……連他目前迫切想回應你們的期待,本質上都是屬於我,而不是他。”
他攤開雙手,臉上的笑容擴大,模仿著屬於陳一七的燦爛天真的笑容弧度,但眼眸仍舊是冰冷的,就像是撕裂成了兩個人:“我勇敢無畏的保護神,怎麼能變得那麼可憐呢。”
——“但是比較於之前,他還是差了很多……如果沒失憶就好了。”
不久前徐長伶的話還在耳邊響起,顧水之理解了不死的話,他點頭:“確實,現實就是特管處和瘋人院,更需要的是你,真正的不死。”
“那可真是榮幸。”不死嘲諷的輕哼一聲:“必要的時候,我會出來。”
十七需要成長,但他也沒有完全在偷懶。
“所以為了那些必要時刻。”顧水之深吸口氣:“努力多活一段時間吧。雖然無法體會,但99%的病變度下的精神狀態,我能想象到你的狀況如今有多糟糕……但忍受不了也請再忍受一下,你要是沒了,還沒成長起來的一七,沒有那麼大的作用。”
但陳一七的病症,成長潛力是巨大的,隻要不中途崩壞掉。
不死笑著,沒有說話。
但顧水之知道他應該是聽進去了,他突然有點慶幸不死將身體主導權給了一七,因為至少這樣的話,麵前這個人是不會再想方設法的去作死。
不過,還有個問題。
“徐長伶,你知道是誰吧?”
不死腦袋靠上牆:“船上那個女人吧,知道。”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看著陳一七,知曉他的人際關係。
“我打算把你的事告訴她。”
不死抬眼。
不是錯覺,99%病變度的不死給人的壓迫感強了很多,與麵對著強大阿夢加的感覺幾乎一致:“你的目的隻是不告訴一七,這也是她能夠做到的。”
“而且一七的病症現下是必要的,她有分寸。”
不死想了想:“行,但是——”
嘴角笑容淺淡,不死語調慢悠悠的:“絕對,不能告訴十七哦。”
“……我知道了。”
顧水之站起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