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然後看著戴著口罩,穿著長袖長褲的小風艱難的打到了一輛車。
考慮到如果自己也坐進去可能很容易被發現,於是陳猊遠輕輕坐到了車頂上。
車子發動,黑色半頭發飛揚而起,全部五官顯露出來,陳猊遠眯起眼睛讓風不要強灌於眼眸裡。
——除非看到聽到,陳猊遠也沒辦法通過感知察覺到彆的存在,這種局限肯定也是有什麼原因的……
操縱摩天輪的那隻阿夢加也在這個‘過去’裡?
而且本體是不是無法輕易被看到?
所以才會屏蔽掉他的感知能力。
雖然是猜想與推測,但陳猊遠還算比較肯定,他微微偏過身體,右手手肘抵在膝蓋上,下巴放在手上外露的骨頭上——那麼,把那隻藏起來的阿夢加找出來應該就差不多能離開了吧。
但是病症為時間,而且還是無形之物的阿夢加……難找啊。
不過萬花筒和小風也在,那麼那個暗中的阿夢加需要同時關注著這三個
地方吧?
那肯定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就看什麼時候會露出馬腳了。
陳一七可能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鬆開手睜開眼,然後就被糊了一臉的風:“我們……這是在哪?”
陳猊遠很喜歡陳一七下意識說的我們兩個字:“車頂上。”
“口罩男好像要去執行任務,所以我跟了上來。”
陳一七乾巴巴的哦了一聲,但他沒有急著拿回身體。
陳一七是個會把心事寫在臉上的人,但是現在用著身體的是他,於是陳猊遠分辨不出來陳一七在想什麼,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
他其實知道的。
於是近乎無奈的,但語氣仍舊是毫不在意、輕描淡寫:“他沒受傷哦。”
“好像是發現了彆的阿夢加所以直接走了。”
陳一七一下就冒了出來:“這樣!”
元氣滿滿的聲音。
陳猊遠托著下巴,風穿過薄薄的衣物,撞擊著身體,這裡大概是初秋的季節吧,風裡帶著一股涼意:“就算那是過去的自己,但十七你也太在意了吧,畢竟這裡一切全是虛妄。”包括不死。
他笑嘻嘻的:“再說了,他又不會死。”
陳一七占據著半邊身體,陳猊遠感到了冷風中屬於陳一七的那半邊臉頰泛起的熱度,他聽見陳一七的聲音,直白熱烈:“但是,我隻要看到他受傷就很難過很難過了。”
耶克莫多突然不出聲了,身體也完全讓了出來,陳一七毫無防備被呼嘯的風吹得後仰了一下:“怎麼了?!”
身體裡的阿夢加說:“你們人類太自戀,我被嚇到了。”
風聲讓他聲音裡的細節模糊不清,不過陳一七也沒在意,他背脊挺直雙手環胸,想到網上衝浪看到那些注重自我的觀點,於是理直氣壯的:“哪有人不愛自己的。”
“……對對對。”阿夢加懶散的、像是在隨口敷衍。他好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很快速的將自己先前的推論說了出來。
陳一七也認真起來。
但是當車停下,陳一七眼神裡透露出來了茫然,他重複道:“一隻看不見的阿夢加嗎?”
“然後還屏蔽了感知……那這樣怎麼找啊?”
陳猊遠遏製住想手把手帶著人“闖關”的衝動:“這不就得動用一下你那珍貴的大腦了?”
陳一七發誓,耶克莫多加重的那‘珍貴’兩個字裡充滿了嘲諷和看不起的意味。
他有點氣的從車上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聲音的下來,然後抬頭。
路上的時候他有看到標識說這好像是個公園,環境很好但是因為是新建的,以及地理位置有些荒涼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附近甚至還有正在建設中的高樓。
陳一七移動到小風身邊,他屏住呼吸探頭看小風那布滿裂紋的手機上的任務,然後皺眉。
退開之後陳一七看向前邊的階梯——不是什麼界間,好像隻是過來抓一個普通的阿夢加。
在城市裡鬨出了亂子,然後圍堵到了這個公園,隨後好像是一個病人用病症把這片地方封了起來……
陳一七看著階梯之上下來了一個不認識的黑袍人,他與小風溝通了一下,然後遞給了小風一個小鐵片,說:“拿著它就可以進去了。”
這種情況,好像那種鍛煉新人的場景……
陳一七試探的上了階梯,然後伸出手。
手被無形的、軟軟的隔膜阻擋住了。
跟界間有點類似……還有這種病症啊。陳一七感慨。
陳猊遠則看著陳一七餘光中的黑袍人,衣服和麵具完完全全的遮住了他的外形,他正帶著小風往階梯而上。
手握著鐵片的小風很輕易的穿過了陳一七穿不過的隔膜。
陳一七悄悄靠近黑袍人,試圖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偷一塊鐵片,但是還沒靠近,那個黑袍人突然取下了鬥篷之下的銀色麵具,然後半透明的頭部就露了出來。
不。不算半透明,那幾乎是百分之九十的透明度,隻有那不知道為什麼呈現出很淡很淡的粉色的大腦是實的。
於是乍一看,就好像這個人沒有頭,隻有一個腦子懸掛在頭部上而已。
陳一七停下了腳步,而陳猊遠也在看到那塊粉色腦子的時候,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