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實話, 玄萌其實沒忘。
他欠誰的債, 也不敢欠菩薩啊。
答應了菩薩的事兒,要是不做到, 那不就差不多約等於廁所裡打燈籠——找屎麼?
隻不過來長安這一年, 那是一件事情接著一件事情,都沒有個休息的時間。中途還去了一趟玉門關送玄奘,回來的時候還在涼州停留了好一段時間。
等夏天秋天的時候, 又開始忙著國債啊印刷術這樣的事情,玄萌確確實實把菩薩的大趴體拋之腦後了。
關鍵這也不能怪他啊,他答應菩薩的時候說的是臘八節的趴體對吧, 那臘八節沒到呢, 他沒想起來準備這節日慶賀也是很正常的吧。
再怎麼有道理, 再怎麼忙, 咕咕咕了一年,玄萌終於要開始準備臘八節的大趴體了。
人人都說過了臘八便是年,但是玄萌並不能真的把臘八節和新年過在一起。
過年有過年的習俗, 臘八有臘八的習俗, 本身就是不同的節日。
一般來說寺廟裡過臘八節,都是早早地就煮一大鍋的臘八粥, 施舍給香客們、信徒們又或者是貧窮的百姓們。
如果按部就班的這麼做,玄萌也行,反正在諦音寺那麼多年, 看師兄們操持過不少這樣的臘八節。隻不過菩薩要的大趴體, 該怎麼辦呢?【托腮】
第一件事情, 玄萌先去給自家師父去了一封信,要點人手。
慈恩寺現在建成了百分之六十的樣子,主要的功能比如祈福、上香、供佛都可以啟用了,但是缺少人手啊。
全寺上下目前就玄萌一個和尚,他除非跟猴哥學一套分神之術,把自己變成五六七八個才能夠用啊。彆的寺廟要做點什麼活動,往周圍的寺廟或者關係好的廟宇裡借點僧人就好了,再給那個借出的寺廟一些香火錢就行。
玄萌呢……他就不指望這長安附近會有寺廟願意把人借給他了。
於是玄萌隻能以,慈恩寺第一任主持的名義,向諦音寺借人。就和子公司向母公司借人一樣,諦音寺上上下下還是有不少人願意來長安闖一闖的。
這年頭的僧人們,很少有會從始至終都住在一個寺廟裡的。更多的時候,僧人們會選擇用自己的雙腳丈量這片土地,然後學習更多的知識,去不同的廟宇學習。有的最終會選擇回到最初的地方,而有的則會在某一個讓他們眷戀的地方停留下來。
佛學的流派也有很多,一個流派想要擴大,自然免不了需要‘傳教士’到處去宣揚他們主張的佛法。所以對於諦音寺的僧人們來說,從洛陽去到長安,並不算什麼離奇的事情。反而等同於玄萌給他們提供了一個佛學院畢業後的就業工作。
而且這年頭雖然通訊並不是那麼便捷,但是玄萌和玄奘的故事,早就被行腳商人帶回到了洛陽。甚至玄萌的那些個書都已經在洛陽諦音寺旗下的產業中進行售賣了。
洛陽百姓們對於玄奘取經的事兒的興趣大概持續了三天就換了話題,倒是對那層出不窮的小‘發明’特彆感興趣。洛陽百姓天生就對這個從洛陽諦音寺走出去的佛子有幾分好感,現在聽說菩薩夢中還教佛子怎麼做吃食,怎麼做辣醬,那可讓洛陽百姓高興壞了。
每次有人去買辣醬,都會有人誇一句玄萌。
可惜的是,諦音寺那是傳統的寺廟,諦音寺旗下的辣醬就真的是全素的,用蘑菇和其他蔬菜混合在一起的醬,也是玄奘平日裡吃的那種。
也就玄萌仗著自己是老板,才敢在長安的慈恩寺旗下的【食為天】售賣那些加了肉的醬。為了賣這些東西,玄萌還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什麼佛曰眾生平等,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他們想要的生活。
什麼我不同意你吃肉的行為,但是我願意捍衛你吃肉的權利。
這說起來一套套的,也就是騙騙長安的那群同行們,堵住同行們的嘴。
諦音寺齋房的房主釋誡並沒有隨著隊伍一起來,諦音寺上上下下都習慣了他燒出來的齋菜,哪怕他和玄萌關係再好,也不能拋下諦音寺一大群人跑來長安。
倒是釋誡帶出來的徒弟同樂和同知,帶著不少僧人,跟著順豐鏢局的車,來到了長安。
慈恩寺給僧人們住的廂房已經建造完成了。廂房從外麵看上去十分樸素,但是裡麵的布置是玄萌用了心的。
這年頭沒有油漆,但是可以往牆上畫上壁畫。玄萌就在僧人們的‘宿舍’牆壁上,畫上了藍天白雲,綠樹森林這樣可以緩解視疲勞,讓人覺得身心舒暢的圖案。
房間裡都挖了火炕,在冬天來臨的北方裡,床榻上暖融融的,讓那群基本在冬日裡隻能抖著手看佛經的僧人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唔,最主要是溫暖。
在這個時代,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
這群剛從冬日裡的寒風中一路跟著馬車走過來的僧人們,就愛上了慈恩寺的火炕。